说不上对与错,每个人的青春踩着各异的节奏,留下琥珀般晶莹着的美与模糊着的消逝。 那个男孩如今十九,怀里依偎着痴眠的她,手指滑过她藻漾发梢,清凉的柔意在心头微荡。他很喜欢她呢,十九岁的喜欢,出自过去当下青春的手法。
幼儿园的事情,男孩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只有小路上一个朦胧的身影,只有想象里声声回荡的咯笑。那时棉花糖一样的喜欢,甜甜的蓬蓬的,是此后再也吃不出的味道。
“没心没肺”的日子溜走的很快,小学更宽敞的教室里男孩有了新朋友,女孩是他们永不乏味的话题,口边挂着心里念着,一个眼神就能咧一天嘴角,做不了同桌则好似枯萎了整个世界。或许的确人们对于受人喜欢的事物更易产生好感。那个挺讨人欢喜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男孩年少的心里,可男孩不够勇敢,他不算成熟却也感受的到别人含苞待放般的喜欢,占有欲一点点澎湃泛滥,他不愿其他男孩来分享她笑颜,他内心纠结忐忑挣扎踌躇以至没法再安然入睡,甚至眼前装不下渴望放她溜进了梦中......苦涩的等待终究是有结果的,只是结果尝不出酣甜——那其实只是个游戏吧,出于年少的孩子们四处攒来的好奇心。男孩亲眼看着别人隔着纸巾轻吻女孩的手,他笑了,满含苦涩的和别的小伙伴一起打趣,明明是游戏啊,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就不反抗呢,她还开心的笑了......一直在等待春天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脚下的大陆缓缓漂向了极地。男孩决定把那份夭折的喜欢炸飞,攒足药引好芯,壮着胆子闭着眼点上火,却未听到预料中的巨响,睁开眼也不得见弥漫烟硝,原来那样的喜欢,痛也只是几点火花,哔哔啵啵后连烟都不曾留下。
六年过隙白驹。初一那年,男孩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啊,她不算漂亮,也不够出彩,男孩认真的回了一封信,然后把收到的遗忘在布满灰尘的角落。升初三那年寒假,班里那个漂亮的女孩渐渐接近了他,他们聊生活聊过去聊未来聊彼此喜欢不喜欢的一切,朦胧感愈来愈淡,终于他们说开了,男孩第一次牵起了女朋友的手。之后,他们争取成了同桌,毫不收敛,肆意张扬着青春的恋情。午后阳光下女孩在摘抄本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誊抄着《致橡树》,侧影里是男孩低垂的眼睑上扬的嘴角。初始因为她姣好的面容或是出彩的特性而被吸引,接着相互接触彼此依赖,陪伴悄无声息的习惯。喜欢演变成何物,能否称为爱,都说不大清楚吧,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是,故事并未一直美好下去。
高中了,哪怕不愿承认,哪怕不愿面对,事实也不会恻隐。他们分开了,在不同的地方继续自己的学业,对男孩来说,联系越来越成为困扰,他开始不耐,不愿继续听筒两端的沉默,野性不羁的男孩,他的喜欢失了陪伴便也失了根。混蛋的是,男孩断绝了所有的联系,他彻底退出了她的世界。他不愿继续欺骗似的相与,可又无从开口说再见。早已无人知晓那个男孩为何如此,可能他把选择交给了时间,然后在时间里渐渐迷失了自己,又或者他初便猜到时间的选择,麻痹自己,欺瞒度日。那个女孩成为他心里解不开的结,直到后来听到她的幸福,才能真正的释然。可他开始畏惧,不敢放开自己去接受别的人;他不自信,气恼自己的洒脱随性;他也无奈,相处久了就是会不可自抑的喜欢。于是他过上了另一种生活,他和很多的女孩成了好朋友,止步于好朋友。
这样的他来到了大学,开放的环境下又有了新的困扰。也开始有人和他聊起各自理解的喜欢,朋友们劝他放下束缚,毕竟烟花易冷往事难追。男孩不愿再去想这些翻来覆去不得解的因果,just let it go......他并未丧失喜欢的能力,相反他依然会全心全意如骤雨如爽风的去喜欢,又何必去想飘渺的以后呢?男孩在她的陪伴里轻酣,不愿放手微醺岁月。
十九岁的喜欢啊,喜不自禁。
“最最喜欢你”
“什么程度?”
“就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起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引自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