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一个公众号上看到了别人的读研日记,我觉得很有意思。
“有时候有意思比有意义要有意义的多”。
能够用文字记录下来当时当地的心情,以后再回过头看,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有意思的。当我开始写下时,大脑会主动回想、思考,一个个文字跃上心头显示在电脑屏幕上,这是让我感到幸福感到快乐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也打算把日记本上的一些话挪到这里来说,就模仿别人的叫做【实习日记】好了嘿嘿。
从呼吸内科出科以后,我们在血液&泌尿外科待了两周,现在在急诊实习,下周就要结束去普外科了。实习了四个月之后,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呼吸内科大概是所有医院里最忙最累的科室吧!
在泌尿外科和急诊实习的时候,我们每天的微信步数几乎都不会超过六千,而在呼吸内科则是一万步起步。这就导致我在这两个科室闲的发慌,才有时间整天想东想西,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还没到六月份的时候就开始想着跨年该去哪里怎么过了…
有时候会想的很极端:我是谁、我在哪以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免费劳动力?如果我当初没有填这个志愿该多好!可能就是因为知道无法挽回,所以放任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错误的选择错误的时机
越想越丧,越丧就越想要跳出来。所以每当很丧的时候,我下班后会直接躺床上睡一会,一句话也不想说,然后洗漱去自习室看书,十点多回来直接睡觉。
(我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这样半天憋不出几句话来、一不开心就一句话不说耷拉着脸整个人down到不行、别扭固执的性格。我在努力改变的,努力自信一点、努力活泼一点,但是这对我来说好像也并不容易,只能说我尽力吧。)
可能很久很久以后我变得更加成熟、看问题的角度广了,不一定会觉得这是错误的,可是在我现在看来它就是错误的,至少在我毕业之前我都不会改变观点。
这周我看到我们上一届的学姐发的动态,她们终于熬过了毕业考和答辩,也拍完了毕业照,大学生活正式结束了。看着她们穿着学士服,阳光洒在高高抛起的学士帽上,我又忍不住地想象明年这个时候的自己。
明年的这个时候,大学四年将要画上句号,我也要毕业了。想要和好朋友有一场毕业旅行(如果我考研成功了的话),去西藏、去重庆,去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作别我们的青春,为明天祝福。
回到主题,来说实习。
在泌尿外科就待了两周,还是蛮轻松的,就做做基础护理、量量体温和血压,有时候连盐水也不用我们实习生换(因为护士长不放心,其实我倒挺开心的,不用干活就很爽)。
基础护理是什么呢?泌尿外科主要是氧气护理:给吸氧的患者擦鼻导管和鼻腔,长时间吸氧会使鼻腔干燥容易出血,每周要换一次鼻导管,湿化瓶里的水不够了要加水;导尿管护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用呋喃西林浸湿两块纱布给患者擦拭插入尿道口的一段导尿管以及生殖器官,防止感染;中医院特有的中医治疗:贴穴位敷贴、耳穴贴压。
我最讨厌的就是量血压和体温了,从第一间病房量到最后一间,老师会亲切地对我们说:“同学,快两点了去量血压吧。”而且科室里的血压计袖带还是坏的,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又没用,很浪费时间,患者也很不耐烦。
他们会操着一口标准的上海话对你说:侬干撒啦,我刚睡着!(难道高血压发烧的是我吗?难道下午两点钟量血压量体温是我规定的吗?)算了,这些我换位思考都能接受,但快结束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女患者,当时血压都被气的蹭蹭直涨。
事情的始末一言难尽,我看了下当时给朋友抱怨的聊天记录,整整两个手机页面都是我说的话。总之就是她自己血压高怪我机器不准,怪我操作不好给她量高了(微笑脸),还要说我把她惹毛了(微笑脸)。
我给她量了两次,还安慰她可能跟运动、喝热水有关,我会告知医生来看她的,她还是戾声戾气的,脾气差的要死,我就直接走人了。后来我同学又去帮她量了一次,事实证明她就是血压高。我当时就想她该去对面精神中心待着,待什么泌尿科啊。
我自认为实习三个多月了我已经很能忍了,被当佣人使唤、被发脾气、被看不起,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能接受,但是我全心全意帮你、为你着想,我是投入了全部的热情的,到头来却被阴阳怪气地对待,我接受不了。
虽然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没必要生气,但是从那以后我就老老实实把患者只当作患者,做好我的工作就好,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一次就够了,我就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在急诊的日子也很快活,甚至比在上一个科室还轻松,因为我们能做的着实有限。不过因为急诊本身的特性,尤其是在预检台,我们比在病房里见到的更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在急诊我第一次见到了遗体,也是第一次见到抢救危在旦夕的患者。从抢救到抢救失败的整个过程,我都在旁观。其实患者从救护车上被移到抢救床上的时候瞳孔就已经散大了,面色青紫,肢端也很苍白。
患者一下来几个医生立马就围上去检查生命体征,做心肺复苏,我的老师给麻醉科医生打电话,医生三分钟之内要从楼上下来为患者做气管插管,然后准备肾上腺素多巴胺等药物,一手五只安瓿一齐敲碎,动作简洁有力给人一种很信任很帅的感觉。
抢救了四十多分钟,但是最后患者没有能抢救回来。家属也不在身边,正在往医院赶,他就那么躺在抢救床上,眼睛和嘴巴还是睁着的。我以为我会害怕,但其实还好,还很镇定地和老师一起拆他身上的留置针和气管插管。
那天下午我整个人都是呆呆的,想着人为什么要离开,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那么痛苦,在重症监护室里面那些几乎浑身赤裸插了很多管子的患者,他们要是清醒的话会觉得自己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下班后我忍不住给爸妈打了电话,想要倾诉的话并未说出口,害怕他们担心我,尤其是我妈妈。我给她打电话是不敢叹气的,哪怕只是生理上想叹个气。她一听到我叹气就会想:我闺女是不是在医院不开心啊,她是不是被老师或者患者骂了啊,她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啊,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啊…
嗯,怎么说呢,以前我一心想往外面跑。现在不了,我想多在家人身边待着,我不愿意让他们担心,为了他们我愿意妥协。在我看来妥协也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是爱的另一种表达,当然这指的只是一些方面,有些事情是不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