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怡分手已经一年了,这一年他常常会梦到阿怡,梦到以前在一起时候的日子。
每次梦醒来的时候,他总会有种一块巨石压在心口的感觉,呼吸困难,可以一天都昏昏沉沉没办法做其他事情。他也去看过医生,也吃了药,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这种感觉使他这一年来抑郁寡欢,整个人都变得干瘦焦黄。他知道自己问题在哪,可是却始终不愿意去面对,似乎总在躲些什么。可是现在的状况慢慢严重到不仅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精神上也即将面临崩溃了。
他觉得没有办法再躲了,于是考虑了几天,辞了现在的工作,买了一张去苏州的火车票。
苏州,阿怡的家乡,一年前阿怡就是从这里去往南京才认识他的。“所有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但愿也可以在这里结束吧。”坐在火车上的他这样想着。
从南京到苏州很近,坐火车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火车很快就驶进了姑苏区的苏州火车站。刚刚下了火车,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他的鼻腔,那种味道瞬间把他拉回了一年前。这个城市,有着和阿怡身上一样的味道。
他去了路边顺手拦了辆计程车离开了车站,打车去了苏州的太湖边。到了湖边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一个朱红色的翡翠戒指,前面刻着ZS两个字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剔透。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像是在想些什么,随后摘下了戒指,举起手把戒指丢进了太湖,戒指随着一声清脆的水声沉进了水里。
他去到了预定的酒店,像昨晚上气象台说的那样,他去到酒店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雪。他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带着一身的疲倦躺在酒店的床上睡下了。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再看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青瓦白墙的苏州被覆盖上一层白纱,整座城市多了几分特别的韵味。他一觉醒来觉得酒店有些闷,便下了楼,一个人在街上开始散起了步来。
外面的雪还未停,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他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走到了一栋旧居民楼面前。他抬头看了一会,走上了这栋楼,爬了几层在一处铁门前停下了。
那是一个很旧而且有些生锈的铁门。门是半开着的,他站在门前,忽然从屋内走出来一只橘黄色的小奶猫。这只猫看起来只有一两个月大,前面有一只脚有些陂,好像受了伤。
他认识这只猫,这是他一年前养过的一只猫,名字叫片儿,腿上的伤是不小心被门挤的,半年前得了病死了。他在这里看到了这只猫,就知道自己又出现了幻觉了。 他推门走进了屋子里,屋子相当的旧,客厅也只能算是过道而已。里面有三个房间,他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一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孩坐在床上,看见他来了对他笑了起来。 那个女孩正是阿怡。
阿怡看见他来了,连忙把他拉了进房间来,他抬头望了一下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亲手养的盆栽、他自己刻的木雕人偶,还有隔壁阿姨搬家留下的旧桌子和沙发。在没搬家以前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他坐在了床边,阿怡神秘兮兮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他眼前。 “铛铛!惊不惊喜!我特地买来送你的!” 阿怡开心的说。 他接过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朱红色的戒指,上面还刻了ZS两个字母。 阿怡拿过戒指一边帮他戴上,一边喃喃“这上面印的可是我们俩姓氏的首字母,这个戒指就代表我,带在你手上就说明我会永远在你手里!!” 给他戴上了戒指,阿怡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个笑容他经常在梦里见到。
他眼眶有些发红了,起身背对着阿怡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缓慢,每一步步伐都是那么沉重,这时他的心突然像剜肉一样的痛,痛的腰背都弓了起来,痛的眼睛充血而变得血红,想叫却又没有喊出声的力气。 他佝偻着身躯走到门外,大脑里早已被这种要人命的滋味充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条两边栽满了梧桐树的道路上。
这条路他也去过,叫颐和路。在南京。在路边其中一颗斑驳的梧桐树旁,阿怡正穿着一身素灰色裙站在那里。他走了过去,走到了阿怡旁边,就这样两个人都在原地这样看着对方,脸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阿怡从怀中拿出一个雕刻精致的木雕娃娃,给他递了过去,对他说“还给你,对不起。”随后便转身离开,越走越远,背影越来越模糊,他就这样看着,直到她消失在雾里。
他盯这手上这块自己亲自雕刻的木雕,在原地静静地站了好久。阿怡走了,路边没有任何人,是这么的安静。好像世界上只剩他唯一一个人。上帝这时留给他作伴的,只剩麻木与孤独。
苏州的某酒店,他突然从床上惊醒,胸口像被压着一块重石一般,有些喘不开气的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起来刚才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下床看了一下窗外,外面的雪还在下。他拿起桌子上的烟正准备点燃,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戴着一枚朱红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两个字母,ZS。
从此之后,他没有见过阿怡,也没有做过以前一样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