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走了……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收到妹妹告知的电话时,还是忍不住哭了,当时有朋友在,我找个理由让朋友走了,然后双手捂住脸,泪水哗哗流出,所有的悲哀在脸上肆意流淌,不能自已……
前些日子听说大姨病了,一个月没有进食,便匆匆和媳妇前去探望,见到大姨时看人虽然消瘦了许多,但是精神气色依旧不错,还是以前那样鹤发仙颜,红光满面,心里便安了许多。大姨拉着我的手,反复叨叨着:你看你,那么忙,又来看我又去花钱。
其实一年真的来不了几次的,一个春节一个中秋仿佛成了看老人的例行公事,想来真真的惭愧。
从大姨家走的时候,我大声告诉大姨,大姨,你好好的养着,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没有想到,几天过后,这次看大姨竟成了最后一次,大姨还是走了,去了她一直信仰的佛的圣地。
亲戚当中在外地的不多,一个大舅一个大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大舅在海南岛大姨在黑龙江。对大姨我仿佛更亲近一点,虽然我一直没有去过大姨住的地方,但是尚志县一面坡这个地址却深深的植根于我的记忆。
80年我读高一,那时对文学的喜爱已经超过了任何一门课程,对课外图书的渴求索取是我最重要的的一件事情,可是当时文化的贫乏和囊中羞涩限制了我所有的想象力。
一次歇礼拜,我回家和母亲要了大姨东北的地址,那是我第一次给大姨写信,告诉大姨我读高中了,想以后考文科,问大姨家里有没有什么课外阅读的书籍。信寄出去后我一直在忐忑的等待。期待的日子不长,半个月后我终于等到了大姨寄来的包裹,两本书一封信还有信里夹着的五元钱。
信是大表哥代写的,大意是说家里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两本书,要我好好学习争取早点考上大学,钱是大姨自己攒的,让我自己买书看。后来虽然我没有去考大学,甚至高中也没有读完,但是大姨给我的两本书和那五元钱却深深的滋养着我,滋养着我少年的成长。
80年代初大舅从部队转业回到了昌邑县城,随后大姨和姨夫也从东北回来了,昌邑这个小县城终于有了我的两个亲戚,我可以经常堂而皇之的去城里了,那个时候来城里耍耍转转应该是一件很得意很让人兴奋的事情。
1984年吧,昌邑文化馆要举办一个文学学习班,让我来参加学习,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读书了,在下营的水产公司干临时工。因为喜欢文学也写了点文章开始见报,便被纳入县里的文学青年骨干。
学习期间是要自己带行李的,从下营到城里三十公里,自己来回带行李是件挺麻烦的事,现在有了大姨在城里我就不要自己带了。告诉大姨后,大姨早就把干干净净的被褥整整齐齐的给我准备好了。
那天下了大客车赶到大姨家时已是中午了,姨夫特意炒了几个菜,非要我喝几盅,大姨也叫着我的小名说,这孩子就是有出息,以前吧和我要书看,现在自己写的文章都上书了。快多吃点,今后好好写。
在昌邑学习的日子,隔三差五大姨就做了好吃的,让我去家里吃,学习班的学员们都羡慕我在城里有个好亲戚。
85年我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文化干部,开始在下营镇担任文化站长,我想这里面有着大姨很大的功劳。
大姨一生向佛,每次见大姨,大姨都嘱咐我们要好好行善多做好事,遇事不要生气,事事要想的开,不悲不喜。每次带东西给大姨大姨总说,你们来别花钱买东西,来看看我就好了,然后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问东问西。总怕自己的孩子们有一点点闪失。
后来我成家了,去了南方,再后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孩子。看大姨的时间就少了好多,但大姨的慈爱大姨对我的好,一直牢牢的记在我心里,不曾忘记。
大姨走了,在这个七月荷花盛开的时候,去了她信仰的佛的国度。大姨,一路走好!那边有我的姨夫,你一直挂念的人。有我的母亲,你的亲妹子。你们可以在那个仙界团聚,可以好好啦啦这些年的相思,告诉他们我们都平安幸福,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你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