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那些事儿|(八)玛丽女王被密码改变的人生

16世纪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被人们称为玛丽一世女王(不是英格兰女王那个“血腥玛丽”),她不仅在密码史是一位著名的人物,在整个欧洲史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玛丽一世素以美貌和个人魅力著称,她不但能说六种语言,而且能读六种语言的书,不但天生有一个动听的歌喉,还能弹奏多种乐器。然而她的一生却极为跌宕起伏、传奇坎坷,后来更是卷入到了针对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谋反事件中,因密信遭到破解而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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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英格兰和苏格兰这两个国家由于意识形态的差异(一个新教一个天主教),冲突不断。玛丽出生时,她的父亲詹姆斯五世刚刚在对英格兰的战争中被亨利八世击败,深受打击的詹姆斯五世身心完全崩溃,在玛丽诞生一个星期后便撒手人寰。

在这之后,9个月大的玛丽在斯特灵城堡的礼拜堂接受加冕,成为了苏格兰女王。

然而英格兰却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继续进攻苏格兰。名义上是讲“出兵进犯一个新王只是女婴的国家,会被讥为没有骑士风度”,而实际上,英格兰国王改用怀柔政策,想安排玛丽与他的儿子爱德华成亲,借此将苏格兰纳入都铎王室的统治之下。

然而苏格兰人也看透了他们的意图,他们拒绝了英格兰的提议,反而让玛丽和法国皇太子弗朗西斯缔结了婚约。英格兰与法兰西可谓是百年的世仇,得知消息后终于恼羞成怒,大举入侵苏格兰,后来在法国的出兵援助下,苏格兰才躲过了这次危机,而6岁的玛丽也在几经辗转之后来到了法国。

之后玛丽度过了人生仅有的幸福快乐的10年,在16岁时,玛丽与弗朗西斯完婚,成为了法国王后。然而没想到,一向孱弱的弗朗西斯却病倒了,他在儿时感染的耳疾忽然恶化,发炎的部位扩散到脑部,引发脓疮。登基未满一年的弗朗西斯撒手尘寰,18岁的玛丽成为寡妇,只好又回到了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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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经过十几年,玛丽发现苏格兰人民的信仰变了,变得更像自己的仇敌英格兰。接着她步入了人生第二次婚姻,嫁给了一个残暴的伯爵。这位伯爵甚至一度还想称王,还动过杀掉玛丽的念头。

6年之后这位伯爵被爆炸暗杀了,具体是谁策划的说不清,反正很多人怀疑是他的妻子玛丽干的。不过夫妻二人还是留下了一个儿子——詹姆斯六世。这个詹姆斯六世虽然昏聩奢侈,但借着自己的血统优势,最后居然成为了英格兰与苏格兰共同的王——詹姆斯一世,从而统一了“英伦三岛”。

第三次婚姻,玛丽嫁给了一个和他信仰相同的伯爵。但那时候苏格兰贵族因为信仰问题,也因为玛丽的生活作风问题,已经完全容不下这对儿夫妻了。结婚没几年,就把他们都抓起来了,伯爵被驱逐到丹麦,后来患上了神经病,10年后死在狱中。玛丽被监禁在苏格兰一座孤堡中,监禁期间他们生下的双胞胎也流产了。

1567年,苏格兰的新教贵族对他们的天主教女王不再抱任何希望,于是囚禁玛丽,强迫她让位给14个月大的儿子詹姆斯六世。1568年,玛丽逃出囚房,向南朝英格兰走去,寄望于她的表姑伊丽莎白一世能提供庇护。

可玛丽一世刚一到英格兰,就被姑姑囚禁在监狱中。

公开罪名是她把第二任丈夫杀害了,而真正理由是因为欧洲贵族复杂的亲属关系下,玛丽一世在英格兰女王王位上竟然也有继承权,而且顺位就排在她姑姑后面。在支持天主教的贵族眼里,玛丽一世才应该是正统继承人。所以她姑姑认为这个人太危险,还是关押起来更好,而且一关就是18年。

3

1586年1月6日,被囚禁了18年之久的玛丽意外地收到一批信。

这些信来自玛丽的支持者,是吉尔伯特·基弗偷运进来的。基弗是天主教徒,他开始担任秘密信差,送信给玛丽,并带出她的回信。他用皮革把信裹起来,再把包裹藏在封塞啤酒桶的空心木塞里。酿酒商把酒送进查特里宅邸,玛丽的仆人打开木塞,取出藏在里面的信交给玛丽。将信息带出查特里宅邸也是用同样的方法。

此时,一项营救玛丽女王的计划正在伦敦的一个酒馆里酝酿着。该计划的中心人物是天主教贵族青年安东尼·贝平顿。他们一致认为,这项后来被称为“贝平顿阴谋”的计划需要玛丽的首肯才能进行下去。问题是,他们找不到与她通信的途径。

1586年7月6日,基弗来到贝平顿的门前。他送来一封玛丽的信,说她在巴黎的支持者提到贝平顿,她很期待贝平顿的来信。贝平顿随即写了一封长信,描述计划的轮廓。

一如既往,基弗把这封信放进啤酒桶的木塞里,蒙混过看守玛丽的人。贝平顿还采取了额外的措施,把信转换成密码——万一密函被玛丽的看守人拦截,他也无法解读内容。他所用的密码如下图所示。他用了23个符号来代替英文字母(不包括j、v、w),另有36个符号来代替单词或词组。此外,还有4个虚元(不代表任何字母,像空格一样不具任何意义的符号),以及一个用来表示下一个符号代表两个字母的重复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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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基弗表面上是玛丽的特务,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双面间谍。每趟来回查特里宅邸的途中,他都会多拐一个弯将信送给英格兰的沃尔辛厄姆爵士。

得到贝平顿与玛丽的往来密函后,沃尔辛厄姆的第一目标就是解译它们的内容。全然了解密码学价值的他,曾在伦敦设立了一所密码学校,并聘任托马斯·菲利普当他的密码秘书。

菲利普是语言学家,通晓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德语,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欧洲最优秀的密码分析家之一。寄给或出自玛丽之手的信函,都被菲利普一一掌握。他是一位频率分析法大师,一旦破译出几个字母后,密码分析的工作就可以迅速速地开展下去了。

玛丽在函复贝平顿时,实质上等于签下了自己的死刑判决书。她于信中提到这个“计划”,尤其希望他们在刺杀伊丽莎白时,能先派人救出她。这封信在交给贝平顿之前,依例拐了个弯,来到菲利普手上。他很快就破译出这封信的内容。读毕,菲利普在信上标了一个绞刑架的符号。

一切证据都搜集全了,皇室成员和贵族旁听,法庭拿出证据,向公众解释了频率分析法破解密文的原理。法庭认定玛丽“图谋、设想各种能致使英格兰女王死亡、毁灭的事件”,因此判决有罪。

玛丽始终没有认罪,但伊丽莎白一世还是签署了死刑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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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那天,玛丽身着红色,表明她是一个天主教殉教者。她泰然走向刽子手说:“我诚心诚意宽恕你们,因为我正期待你们了结我所有的痛苦。”她躺在断头台上高呼:“主,我任您处置!”

据说当时刽子手第一刀砍下的时候,脖子并没有被砍断,玛丽当时对着刽子手呵斥:“把你该做的事做好!”这句话,吓得刽子手直哆嗦。砍了三刀之后,刽子手拎起玛丽的头颅示众,才发现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原来是假发,假发套下已经满是花白的头发。

玛丽最初被埋葬在彼得镇大教堂,于1612年被她的儿子詹姆斯一世挖掘出来了,迁葬到威斯敏斯特教堂。在那里,她的墓穴和伊丽莎白一世的只有9米之遥。

这就是玛丽一世令人唏嘘的一生。

玛丽一世的死,意味着加密与解密双方的历史对抗中,解密方在当时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移位法和替代法加密在频率分析法的强光下已经无所遁形,加密一方将如何挽回落后的局面呢?

这就是我们下一次要介绍的第三代加密法——维吉尼亚加密法。


往期文章:

密码那些事儿|(七)以频率之矛,攻移位之盾

密码那些事儿|(六)中外古时候的移位加密

密码那些事儿|(五)换个位置,面目全非

密码那些事儿|(四)隐藏的消息

密码那些事儿|(三)“风语者”——从未被破解的密码

密码那些事儿|(二)密码学发展的七个阶段

密码那些事儿|(一)无所不在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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