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茹萍忙着给女儿做早饭。
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她看见是父亲打来的，急忙接起来。父亲年近八十，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总说自己胸闷，前两天刚去医院检查，做了心电图，大夫说没问题。
闺女，爸爸今天一醒来，就觉得胸口憋得慌，出不上气。
爸，你没啥事哇？能下地吗？
能。就是憋得慌。
要不，咱们再去医院检查去？
哦，去看看吧。
茹萍答应父亲去医院，她很清楚，年岁大的人，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要去看，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做女儿的，也愿意陪父亲去看病，有人陪在身边，老人会心安。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万元现金，对丈夫说，我上午陪我爸去看病，说是出不上气啦。
嗯。你要不要问问，你爸有什么嘱咐的？丈夫沉思了一下，试探性地说。他发现，老丈人最近身体总是出毛病。昨天在单位和同事聊天时，人们说，岁数大了，要提早交代孩子们，家里有啥，钱在哪放，密码是多少，以防身后，孩子们不知所措。
茹萍一听，顿时沉下脸。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爸就是个小毛病，还值得这么紧张？
丈夫不敢再说什么。有时候，人总是有些预感，不知不觉中，说话也是莫名其妙的，只是当时不知道，等事情发生了，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说，人就得稀里糊涂地活呢，要是能把未来的事都预测准，那么，每天肯定是在紧张、焦虑中度过。
茹萍和哥哥陪着父亲去了医院。汽车停在急诊室外，她也不知怎么想，只觉得这里检查得快。
哥哥下车去找轮椅，茹萍陪父亲，父亲坐在副驾上，她让父亲自己下车，可父亲说难受，动不了。哥哥把轮椅推过来，抱着父亲坐轮椅，父亲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上身坐在轮椅上，腿还卡在车门里，茹萍弯腰把父亲的腿拽出来。她推着父亲往里走，哥哥跑进去挂号。她们走过去，哥哥回头一看，父亲已经软绵绵地，头也耷拉下去。
父亲被推进急救室，茹萍输入医保卡密码，连按两次，也按不对。平时都是她用的，这是怎么啦？大夫呵斥她，连个密码都输不对。她怕锁死，喊来哥哥按，自己站在急诊室门外等。她想，应该没什么事吧。哥哥走过来，说，卡锁死了。
大夫走出来，说，你们来的时候，病人心跳已经很微弱了，只有二、三十下，你们要不要抢救，得花现金。
茹萍头发晕，啥？你说啥？
大夫，抢救，花现金。
茹萍急得说不出话来，把手中的包扬起来，对着大夫，一个劲儿地晃，她眼睛瞪着大夫，就是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