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和你认识已经20年了,然而真正记忆里的初见则是在15年前,你站在楼梯口上,略小的脸边甩着两个好看的小辫儿,清新治愈得如邻家小妹。
我钟爱花,各种各样的花。尤其是玫瑰,红的白的黄的,只要看得灿烂就会喜欢得不得了。雪山玫瑰——玫瑰花的高级品种,花色在淡绿与白色之间,官方的解释是高贵、纯洁、与天真的象征。
那时候我说你是一朵雪山玫瑰,你摇头问我那是什么。
在生活如公式般的过程中,你上了个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一般的工作,住在物价一般的城市,租了间较小的合租公寓。
然而,你的生活依旧是公式。
早上你伴着调好的闹钟起床,踏上熟悉的2路公交车,经过不远的几站后,开始一天。接着又掏出冰冷的钥匙打开空无一人却拥挤无比的屋子,再给房间调一个合适的温度,躺在只花十多块钱买的床褥睡去。
你觉得并不满足却安稳无比。你从未埋怨过,从未觉得自己拿着重点大学的文凭揣着十八般武艺却怀才不遇,也从未觉得生活真的欺骗了你所以你该报复生活。
你在笑,甚至你一直在笑。早上睁开眼关上闹钟的时候在笑,错过上班的公交车时在笑,到达公司因为没有迟到在笑,拿着工作餐的时候在笑,回到家脱下正装和高跟鞋时在笑。
你还在笑。替前辈做好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时候在笑,对着野蛮的客户连忙道歉的时候在笑,被冤枉到跳进死海都洗不清的时候在笑。
甚至给我打电话诉苦的时候都在笑。
尽管第二天你仍然笑着替前辈作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还会对着野蛮的客户连忙道歉,你依旧会被冤枉到跳进死海都洗不清。
别人哀叹,你却不以为然。拿到工资后发现自己真的成了白领——网络新解,在领到工资的第二天交完房租水电后,这个月的工资真的白领了。
你已经百毒不侵无坚不摧,任凭心中的小人与君子如何剑拔弩张,你都能在一夜之间将其化敌为友,重装上阵。
你已经修炼成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究极体态,释放出你的一腔孤勇,与别人的不公平作斗争。
你没有战场,却在心里涌起金戈铁马,身前身后都是自己营造的盾牌,百发百中的箭朝你射来,庆幸的是,万箭并没有穿心。
可是,你还是输了,到现在为止你一直输着。你却没有放弃斗争,你是个将军,没有一兵一卒,每场战役自我防御自我攻击,攻城掠地不是你的目的,你想要的不过是为自己创造一场华丽的平淡。
所以,别人笑你傻。可是你真的不笨,你只是不信。
你不信你会一直输。尽管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可是,你高贵。穿着不贵的衣服,背着打折的包,提着公司免费的口袋,穿着砍价半天才买到的鞋子,你一身加起来不过100。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都高贵无比。
仅一颗心就足以装饰全身的衣服,包,鞋子,让其华丽耀眼,让自己笼罩光圈。
你高贵,你做自己的国王,做自己的将军,对自己发号施令,让自己服从命令,你的生活并不是演戏,你的生活从未经过彩排,你却把这一切处理得比战争要激烈得千百倍。
记得,我们在儿时经常幻想未来一个人独自生活的场景,却从未想象过会像现在这样平淡无奇,却脚踏实地。
当然,我们也没想过当时的话会一语成谶,你真的在平淡无奇的风和日丽下,在实惠无趣的明媚温暖中,开出了灿烂的花,长成了一朵雪山玫瑰。
我想,你不仅仅是你,你是好多个你。你和你们都在平平淡淡中光芒万丈,都在无声无息中波澜壮阔。
只因为,你本就是雪山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