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自己记忆力不太好,很多事过一会就忘了。
——就像从脑海里删除了一样。
老王上课的时候曾经说过:“能被忘记的东西,对你来说就一定不是重要的东西。”
逆否命题是,重要的东西就不会被忘记,会被记住。
好像有点道理。
那重要的东西只是会被记住的东西里的一个真子集。
也就是说,会被记住的东西里也有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那不重要的东西,究竟是凭借什么来区分能不能被记住呢?
这段话有点拗口,但我一直没有思考出结果。
有时我也在想,可能记忆从来没有被忘记过,只是被存起来了。
就像你收拾东西,总是要用的就会记得放在哪里,很少用的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待命了。
等到某个时间点,尘封的记忆就会破土而出,闪闪发亮。
而那些你永远也想不起来的,例如某天你吃了什么,才是真正地跟着历史的洪流消失了。
为什么我要说这么一通废话呢?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很小的事,我认为我是完全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过的。
但很奇怪,我某个瞬间想起来,我就不能释怀,莫名的情绪还在滋长。
这时候是不是需要所谓的“放下”?可是明明就不重要啊。
大概是我二年级的时候吧。
我那时爸妈基本不在家,很少见面,我自己跟同学上下学,平时去爷爷奶奶家吃饭的那种。
那段时间流行一种纸的钱包,纸也很漂亮。
我买了一个,大概3、4块吧,因为好奇所以拆开看了。
看完后我就试着自己去做,用包书纸,1块钱一大卷。
拿到学校就被别的女生看上了,因为成本差太多了。
就有差不多10个人让我帮她们做,1块钱1个,指定包书纸。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帮她们做钱包,多余的包书纸归我。
我抱着想被夸的心情跟我姑和我奶奶说。
结果却被她们骂了。
她们说我不应该赚同学的钱,人家让你做是看得起你。
父母不在身边,她们对当时的我是最为亲近的长辈。
后来我委委屈屈地做完了,送出去了,就没有再去弄这些东西了。
再后来,我爸知道了,笑着夸了我一下“有点小聪明”。
但我又被教育地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好词。
我以为这件事对我毫无影响,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如果我真的不在意,我就不会在十几年后的今天还耿耿于怀。
我在那时可能算是比较早熟吧,毕竟上学早。
其实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大人们说话时不避着我,我听得懂的,只是沉默寡言不吭声。
就算不太懂,但话里的恶意我是能感受得到的。
我会记着,随着时间过去自然慢慢就懂了。
听过骂自己弟弟的老婆是妓女的,听过咒自己老公的爸爸出车祸的。
心里那种凉意挥之不去。
我长大了,从听他们骂变成了被他们骂的人了。
我时常想起的另一件事也跟这个有关的。
背景跟上面一样,同一时期,时间线应该后一点。
姑且算是三年级吧。
在一个周末,我姑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来到了爷爷奶奶家。
她两个女儿一个比我大两岁,一个跟我同年。
大女儿跟我同级,反正莫名其妙的恩怨也挺多的,不说了。
她们刚走了,我奶奶才发现她们有袋东西没拿,让我赶紧跑下去。
很戏剧性地,我就听到她们三个在骂我。
我已经不记得内容是什么了,只记得那种感觉,遍体发寒,头脑又清晰无比。
一个是亲近的长辈,另外两个是岁数相近的玩伴。
明明前一刻还其乐融融,背后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我那时也就7、8岁,却很神奇地没有心理负担就接受了。
可能也因为我听过她们背后骂别人吧。
我就站在楼梯转角处看着墙上粉笔的涂鸦。
等她们听到她们关了大门的声音我再出去的。
她们看到我,也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我也是。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佩服当时的自己。
回去后,奶奶在厨房,我在房间里泣不成声。
我很清晰地记得那时爷爷对我说,我跟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们是客人,爷爷的孙女只有我一个。
他还拿了一包华丰哄我,我那时是被勒令禁止吃方便面这种不健康的东西的。
她们现在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她们的评价,我也不在乎。
但这件事,却在这么多年一直告诫着我。
不重要的人和事,就删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