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那片田野啊,手边的枣花香,高粱熟了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高粱熟了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
这是(电视剧《红高粱》片尾曲),只能哼哼几句,但是,电视剧没看过。
高粱,有的地方叫红秫秫,管脱粒叫秫秫,高粱稭杆叫秫稭。(如玉米,有的地方叫棒子、棒芦子,有的叫玉秫秫,管脱粒也叫玉秫秫,玉米稭杆叫玉秫稭子)。
高粱,稭杆高,产量并不高。过去生产队多少还种植,自从土地承包后,个人就不再种它了,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当然,目前其它地方也还有少量种植,它是酒厂酿酒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高粱春种秋收,经过多道工序,最后才收获颗粒。首先是播种出苗后,松土除草,同时最主要的是摘苗,也就是所谓的定苗。定苗有一定程度上难度,苗小二指高,怎么留,留下什么样苗合适,这就考验你的技术水平能力如何。首先留强去弱,留胖去瘦,留大去小的原则,间隔一大乍左右。有的苗稀如此,如遇一溜苗厚时,就须按照上面所说的要求去做。耪地时,每人按几茏同时进行,你不能遇到苗厚的时候,总弯腰低头用手一棵棵去拔掉吗!耪地耪地,得用工具(锄头)去作业,所以凡去耪秫秫时,队长或带队的,点名要岁数大的、有技术经验的男女劳力,一般年轻的没耪过的,去干其它活。所以,耪秫秫需要细心、耐心、定力和技术。否则,不管不顾都去耪,三下五除二,地耪完了,苗也没有了。
干什么讲什么,当耪地时,两只脚左右前后分开,锄头向前一抛,来回一拉一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得心应手,形成扇子形状,松土除草,一气呵成,两只脚原地不动。待这扇形地耪完,才能换脚往前走,这样少压地。换脚也有巧,比如先左脚前右脚后,拉锄向右旁方向拉耪,换脚时,右脚前左脚后,拉锄向左方向拉耪,这样做即方便顺手,又能使腰部在互换位置时,缓解疲劳。耪秫秫时,一眼就看出该怎么操作,该去该留,心里早就有数了。先摘苗定苗,用锄头尖前一推,后一拉,左一撇右一捈,留下壮苗,将四周弱小苗全部去掉。如是继续向前延伸一段距离,然后回锄再耪行距的地方,就这样一段一段,定好苗,其余的都耪掉,这样就算完成任务了。
红秫秫浑身是宝,通身可用。别烦别急,听我一一道来。
昔日有出演唱节目,名字叫“纳鞋底”,歌词是这样的:六月里,热天气,谷子那个秀了穗,高粱那个晒红米。手拿麻绳和针锥,趁着闲空纳鞋底,纳呀么纳鞋底。
这个时候天最热,可偏偏这活还非干非不行,那就是打叶子。所谓打叶子,就是将红秫叶子,从下往上都得擗下来。秫秫地里,密不透风,那个叫热,在里边钻来钻去,擗不几步,浑身湿透,头晕眼花,昏天暗地的。不少人都往附近的河边走去,男女都不讲究了,扑通扑通往河里跳,整个身子都没在水里,只露出个头来。浸泡一会儿,再次进地打叶子。秫秫顶端只留两三片叶子,其余的都擗下来,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打叶子也有技巧,右手从上往下,顺着秫稭一撸,整棵秫稭的叶子都下来了,顺势往左胳肢窝里一塞,左胳膊一夹,这样一来能擗很多叶子,到一定程度时,放在地上,双手用叶子拧成一股绳,将打下来叶子捆好,放在一边,便于最后集中拿出去。各人将各自打下来的叶子,扛出来装上车,运回场上晒干,这是喂牲口的好饲料。也有个别的拿点回家,拧绳盘成坐墩,可以当作板凳;也有拧成长绳用来晾晒烟叶。
高粱熟了红满天,远远望去一片火海,特别热烈新鲜。微风来回摇曳,鸟儿上下乱蹿。那是熟的象征,丰收在望。如何收获高粱,也有许多技巧的活儿,听我一一细说。第一步,首先得将秫秫砍倒再说,砍秫秫也有技巧。所谓砍,尽量放平镰刀,砍出来的是平茬。如果将刀从秫棵底部斜着往上割,这样省劲,但割后是斜茬,又尖又长,容易伤人,特别对脚的伤害,存在极大的隐患。此时的秫棵尖锋利无比,比刀还快,只要稍不留神碰上它,就是一道血口子。当砍秫秫时,这种情况避免不了。如有发生,可在沟边地里寻找一种叫赖莲子的野生植物,将枝叶揉碎发粘,贴在伤口处,当时就止血止痛,效果极佳。也可将烟叶或烟灰,捂住伤口处,立马止血,效果也很好,不过,就是太疼。
不但砍高粱有巧,就连如何放都有巧。前面有人砍,后面有人跟着扦秫秫头。砍和扦的人是相向而行,必然右手拿扦刀,所以砍倒的秫秫,必须秫秸根部朝右边,将有秫秫的这头朝左边方向,横向排放,这样才便于后面的人去扦秫秫头,所砍的宽度,也是正好能放下砍下来的秫秸宽度。用的扦刀是特制的,比烟盒大点,比小学生用的新华学典小点、窄点,一边有刃,另一边镶嵌在一截大拇指粗细的木棍上,便于好拿扦刀。左手拿起秫穂头,右手拿扦刀,同时手指握住秫稭,微一用力斜刀就轻松地切下来了。这样反复作业,扦下来的秫穂头就顺着左手往胳膊上走,好像传送带似的,一直到不能再码了,才将扦下来的秫穗头整齐放下,寻两棵细小秫秸,用脚踩劈,拧拧将秫穗头捆好,放一边就行了。砍扦完后,一同将捆好的秫头扛出来,有专人负责用平车拉场上去。
第二天,上场分开,用扦刀再扦一遍,将莛子与秫穗头分开来,有的地方管莛子叫格档莛子。莛子可以穿拍子(盖丁子),也可以去穿裂子(箅子,蒸饭溜菜用的),也有在箅子周圈用麦秸扎手指粗细,一圈一圈扎有一拃高,盖好锅盖子,蒸饭馏饭特别好用。莛子用刀劈成多片,刮去内瓤,取皮可编制斗笠(斗篷),可编细席子,也可几根红色的皮子,镶嵌在席子的四角,编成带有形态特征的花纹品种,一般都是结婚的床上用品。
莛子扦完后,摆放在场上,一人一堆,各人用锄头朝人,锄杆朝外,坐在地上,两脚夹位锄头部,左右手交替使用,一手拿秫穗头,一手在上面轻压,一伸一拽,左右来回几下,就将秫头上的粒子刮下来了,晒干存放。将刮净颗粒的秫挠子分给各户,自行处理。秫秫挠子不外乎用来扎饭帚(有的地方叫刷帚),还有扎条帚的,扫屋当门地面的,条帚的把有高有矮。而扫院子、大街、场上用竹枝条扎勒的,那叫扫帚。
如今种植高粱的少了,所以刷帚、条帚没有了。但市面上各种刷锅扫地的产品才多。有钢丝球,塑料制品,还有各式各样的拖把,等等。更有高科技,智能产品,比比皆是。不管不问,输入信息,自动控制,清理完自动回去充电,还有自动卸载垃圾,清洗本身上的用具。没有办不到,只有想不到。
秫秸可扎把子盖屋;可碾压取皮编席,有的用秫秸皮编成叫官笼子,用途甚广,不一一细说。
地里剩下的秫圪垯,那会收工后,不回家,用镢头一个个创出来,来回打几下,晒干弄回家烧火,那是上等的好材料。如今你就是有也没人出力刨回家烧火了,你看看,满山遍野的草、树枝叶等等,谁还去烧它。又污染,不环保,哪跟花两钱买气烧,干净卫生,方便环保。
身边的那片田野啊,手边的枣花香。高粱熟了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高粱熟了红满天,九儿我送你去远方,九儿我送你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