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起我的左眼开始干涩难忍,我还以为是隐形眼镜的原因,但是我已经几天没有出过门了,作息饮食不规律又或者用眼过度,想了很多可能最后都变成一句算了。翻箱倒柜地找了红霉素眼膏草草糊上,结果没停留多久还得洗掉——我要出门。
没什么事做,就是瞎逛逛,吃吃饭。短袖短裤运动鞋,电动车,还要隐形眼镜(不然看不清路),素面朝天,偶尔觉得这也有点赤裸的意思。太阳西下,稍暖的风徐徐地吹。十分钟后我对着第二家想吃的店下拉到底的卷帘门叹气,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好在附近的饭店很多,不至于饿着。绿豆冰棒,酸菜米线,冰镇雪碧,奇怪的搭配,都便宜。吃个顶饱。出店门的时候我戴上了耳机,天色暗得很快,整个街道泡在一种柔和的昏沉里,每个有四只轮子的都跑得飞快,薄薄的云的影子从它们的壳上一闪而过。我慢慢地骑,慢慢地想,思绪像装满了的瓶子里的水,每一个组成旋律的音节跳进去,小小的水花之后,再顺从而连续地溢出。
我最近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甚至没有再渴酒,只是和左眼的干涩一样找不到原因,偶尔看到手腕上密集的疤也会条件反射地抿一抿唇,说不清什么心情。我还记得上次跟咖啡机说的,我说印象里我最开心最接近幸福的时候就是戴着耳机骑着电动车在路上嗨到晃脑袋。越说越傻,越傻越真,咖啡机问我,那现在呢?我愣了愣:好像很久没有了。
现在这种状态回到了我的身上。滑行的车流,彩灯缭乱的店牌,我从它们中间穿过,顶着个不受自己控制乱晃的脑袋。我又想起糖炒栗子写的东西,她写一闪一闪的导航灯,行车道上的井盖,撞上轿车前大灯的飞蛾。字里行间真切的人情味 ,我相当喜欢。那么稀松平常的东西变得触动人心,温和又有力,那是她人生中感觉自己活着的时候吧?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没有,近期没有任何觉得我活着的瞬间。
电动车的车轮陷进一个小小的坑,再在动力的动作下重新爬上去,我也经历了一个小小的下降和上升。想通一件事不难,至少对我不难:我不但没有克服逃避,还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近期我也没有再写过任何我自己想写的东西,自从不再逼着我自己必须写点什么或者美化每一个句子,我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了。我不能在一个房间里构造完整的故事…更何况人生。几年都没有接触过的幸福大驾光临我并没有感觉虚幻,溢出的我飘起来,越飞越高,拉长成一条五光十色的超长泡泡,从未如此轻盈的、毫不沾染痛苦和酒精的灵感……
等我回家,迫不及待地打开便签,耳机里的音乐没有停。其实我也有想写得更认真有深度有结构些,但是我很高兴…这只是一个记录,有时间我会完善,这些短而碎的东西就是我想说的。写到这里,我若有所思地摸上左眼,后知后觉,它已经不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