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大包子

图片发自简书App

闲暇的时候,整理了一下电子相册,自从有了女儿,电脑硬盘里就装满了她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记载着一个故事,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女儿也非常兴奋,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是没有太多记忆的,她在一旁不住地问这问那,暗暗地惊奇于自己从小到大的变化。

当我翻到2014年回老家这个文件夹,看到那时给祖孙俩偷拍的合影的时候,我止不住地心潮澎湃,被生活磨砺地坚硬的外壳,此刻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触动了,爱抚着,低语着,让我的眼泪,霎那间,打湿了键盘。

母亲是一个极为干净利索的农村妇女,即使每日干着繁重的农活,也不能阻拦她用那双勤劳的双手忙里忙外,洗洗涮涮。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种器皿用具擦得锃光瓦亮,用每个来我家串门的邻居们的话说,那就是“一块抹布也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照片上的母亲那时还没有检查出高血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十分健壮的中年妇女,她的头发是黑的,几乎看不到白发,利落地扎在脑后, 用两个小黑卡子一边一个别住,不见一丝儿的乱发,两只粗壮的胳膊,那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劳作累出来的。她正指着锅里的大包子,跟旁边的小外孙女讲着哪个包子是给宝宝吃的,哪 个包子是给姥爷吃的,而她吃的,是放在锅中间蒸的菜团子,因为母亲嫌自己总长肉,特地给自己做的菜团子。

锅里的包子是我们那里家家都包的大包子,夏天来了,各种各样的野菜,蔬菜,被巧手的农妇们焯烫以后,加上切成丁的肉块,倒上喷香的花生油,调入盐,酱油,在集市上小磨磨的五香面,搁点味精,用新小麦磨成面粉,擀成比大人的手掌还要大的皮,然后把和好的馅结结实实地放在皮上,用一种很特别的手法捏上褶,母亲叫它“麦穗”。

确实,这种褶形状就像是一个沉甸甸的麦穗,而且包子不管包多大的馅,蒸完以后都不会裂开,每回看母亲包包子,那动作非常地娴熟,捏出来的褶就像是缝纫机里流淌出来的,只看到母亲左手轻轻托起皮和馅,右手两个手指飞快地交替活动着,待到最后来一个优美的收尾,一气呵成。

庄稼人讲究一个实在,这种实在的性格体现在接人待物中,也溶入不起眼的一日三餐里。 母亲的大包子也像她的人一样,皮薄馅大,特别实在,每个包子就像是吃得圆滚滚的小猪崽。每当我拿起一个皮儿,想像母亲那样捏出肚儿圆圆褶儿美观的大包子时,不是褶捏得惨不忍睹,就是左手跟着太用力,活活地把一个包子给捏成了馅饼。所以每回包包子,只能给母亲揉揉面,擀擀皮,搭搭下手而已。我想,这包包子大概也跟人一样,里面装下了太多的生活的酸甜苦辣咸,手随心走,有一个平实沉静的心态,才能做出这无上的美味来吧!

蒸包子用的是农家的大锅,烧的是庄稼的秸杆,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飘溢着浓浓的香气,闻着这香气,我仿佛看到了锅里雪白的包子皮在一点点地蓬松,胀大,每一个小蜂窝眼都在向外散发着香气,包子里的馅颜色渐渐地变深了,它们的身体舒展开来,浸饱了汪汪的油,美味的调料,一个个四方的小肉块也熟了,那白的油脂熔化了,滴滴嗒嗒,渗入了每一根纤维......

而今三年过去了,母亲的身体也很不如从前,最晚一次相见是在2016年春节,到如今已过去了一年半,这期间的联系也仅仅止于打打电话和次数不多的视频聊天,这一年多,家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母亲依然笑音朗朗,用不再挺拔的脊背支撑着这个家。而我心里明白,母亲的头上又增添了太多的白发!

而今,各种口味的包子,令人眼花缭乱,我却再也品尝不出母亲的味道,母亲的大包子,那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家的味道,一如母亲在耳边的叮咛,一如屋顶的那缕炊烟......

就让我摘抄的一段话来做为文章的结尾吧:

我站在远方向家乡遥望,眼中噙满了苦涩的泪,思乡的情还那么长,我曾有的岁月,曾有的时光,让我怎能不向往?虽然时光改变了它的迹象,我还是念它,想着它,不能把它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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