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态丨世人皆苦亦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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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和朋友聊起了关于儿时的记忆。

她说:“我超喜欢回忆小时候,但是我的心理医生不让我老是想这些事情。可我觉得回忆就跟吸了毒一样,会特别爽。但是明明知道回忆多了对自己不好。”

我有点懵,一个看起来每天开开心心的女孩子 ,怎么需要看心理医生?

她倒是满不在乎的,莞尔一笑:“之前因为抑郁症的啦,不过我现在超棒,我虽谈不上热爱生活,但是知道人活着才能翻盘。”

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你之前的时候怎么度过啊?

我之所以会去问她,是因为现在我的身边也有一位抑郁症的朋友,也是个女生,她心理抑郁的时候就会用小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划一道道的血痕,但我却又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话语去尽力的安慰她。

朋友告诉我:“抑郁本来就是一阵一阵的,我之前将近一年没去上学,就是在家里依靠自我心理调节和药物进行休养。之前老是晚上出门坐在街上,有时候夏天睡在衣柜里不出来,因此还被我爸带着去看了神婆。最坏的时候,我半夜起来在房间里烧掉我写的文字,因为我已经想好要去卧轨了。我记得我还带了四本书,一本是《追风筝的人》,一本是《麦田里的守望者》,一本是《少年维特的烦恼》,还有一本是《海子诗集》。”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彷佛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这个听众却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过。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我临走前还在书桌上放了海子的诗。”

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为了什么?

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就剩下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一个黑夜的孩子,

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海子的诗。已经被惊呆的我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她瞥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又慢慢给我讲了许多事情。

小时候父母离婚、父亲意志消沉,家族里又勾心斗角。琼瑶类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全在她身上重现了。当她没有妈妈之后,那些所谓的街坊邻居和亲戚们还会时不时用逗人的语气来问她:想不想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了…… 

那时她才八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一个八岁孩子有那么多恶意,明明知道她会很想很想妈妈,却拿这件事来逗笑取乐。刚跟爸爸一起生活时家里很拮据,连她上学的书本费都交不起了,因为女方把钱和其他财物全都带走了。尽管大伯家里北京合肥家乡都有房子,开着两百万的保时捷,也和其他亲戚一样袖手旁观,一直喊穷。从那时起,她开始变得有些厌世,开始憎恨很多人。

听到此处,我不禁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药》》中有一句:“包好,包好!这样的趁热吃下。这样的人血馒头,什么痨病都包好!”短短几句,可谓是把中国人看热闹冷漠旁观的丑恶心态揭露无疑。

后来,她会经常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如果爸爸和姐姐敲门,就赶紧语气欢快的说话,等他们都走了再继续哭,咬着手指哭。

就这样,慢慢的,她长大了,过得也很好了。现在,家里除了爸爸姐姐,还有她的两只猫——咪咪、卡卡。

世人皆不易。

在青春年华正好时,有次她去Live house看痛仰乐队巡演,和一个大叔一见钟情——一个大她十四岁的开酒吧的男人。

不过呀,这个大叔虽然开酒吧,但也是个穷大叔,近年来酒吧生意饱和,他亏损很大,欠了一堆钱,每天都要忙到夜里两三点才能下班,这对于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来说,是在拼命。大叔想挣够很多的钱,因为他来自一个不发达地区的农村,他不止要为自己打拼,他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赡养。当别人家中年已古稀的老人每天喝喝茶逗逗鸟,安享天伦之乐时,他的父母还在田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生计从早劳作到晚。

朋友轻叹了口气,向我感慨道:“我不容易,我爸不容易,我对象不容易,他的父母也更不容易,每个人都很苦。”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些什么,熟悉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她说,我身边很多人,一开始都很惨,不过最后结局都很好的。我打算,半年时间和我爸摊牌,一年时间说服我爸接受我对象。我会一直陪着他的,我相信,我和他会熬过去的。

看着朋友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想,这便是人们历经苦难后所拥有最好的模样——依然热爱着生活。我也勉励她,加油啊,大家都会更好的!

后来,我回到住处,又想起来我曾看过的一篇文章,在此也分享给大家。

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因为坐过了站,不得已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了车。下车的时候站台有一个爷爷在等车。天已经黑了,又是冬天,爷爷很瘦,穿得也很单薄,我就问他:“爷爷您要到哪里去?我帮您在手机上查一查公交什么时候来。”他说了地方和车子,我一查,路线上并没有发车,也许是已经过了末班车了。但我发现他可以坐跟我一样的车回家,我就告诉他坐540也可以的。爷爷显得有些窘迫,他说:“ 我只有一块钱,这辆车老年人可以只付一块,540不行。”

我知道这边本地人基本没有经济来源,很多很穷的家庭在这边,但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年纪比我外公还大的爷爷,揣着仅有的一块钱,在这么冷的冬夜里这样遥遥无期地等着。然后我就做了一件现在想起来还特别自豪的事情。我跟他说:“爷爷,现在这么晚了,那辆车可能也没了,您待会儿跟我一起上车,我帮您刷卡,您早点回家,好吗?”

爷爷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他之前跟我说话都没有看我的眼睛),又看了看黑漆漆的远处,点了点头。说着想把他的一块钱给我,我当然是拒绝了。

上车之后,我站着,爷爷坐在那里时不时看我一眼,手上在旧旧的上衣口袋里翻什么东西。后来终于翻到了,他拿过来递给我,声音哑哑的,“谢谢啊。” 我接过,车到站,我对他笑了笑就下车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我摊开手掌,是一颗不知什么牌子的水果硬糖。瞬间我就觉得非常难过,生活真是太艰难了。如果我当时没有问这个爷爷,他是不是还站在冷风里等一辆也许根本不会来的公交车?

在这个世界上

不幸的事情太多了

但希望大家都能把这些苦难

化作继续向前的动力

希望善良的你们都能被生活善待

希望大家看完这篇文章会想:

“呀,我还是很幸福的啊!”

世人皆苦,唯心不易。

渡人渡己,方为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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