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末的最后一周,斯德哥尔摩竟然网开一面给了出差的我们好几天阳光,每天从酒店走路三十分钟去开会的地方也是一种享受,沿路走过方石块铺就的老城的街道,与轰隆隆的城铁一起跨越老城Gamlan Stan岛,掠过脚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码头的小船轻轻的令人安心的起伏,桥对面是繁华的南城Sodermalm岛,贴着路边的石头岩壁慢慢爬升的柏油路面延伸到小山上的街区里面。站在半坡上拐弯处的开阔空地回望Kungsholmen岛,蓝天下一小片平缓的山坡上散布着现代化公寓、老建筑的尖顶形,成有趣的北欧特有的天际线。
星期四,瑞典女同事B特地邀请了几个来出差的东北亚同事去她们家里简餐。
头两天和另外的瑞典同事晚餐,去的是Sodermalm比较有历史的传统瑞典餐厅,腌鱼herring,生牛肉沙拉等等,对我们的中国口味来说简直是暗黑料理。所以对于去瑞典传统餐厅还真是没有太大兴趣了。
但是去当地同事家里参观,这个倒是很合我兴趣。
B女士发了她们家的地址和单元门的密码在邮件里。在苹果地图里一查,豁然就在国王大街附近的waterfront的一棟古旧的老楼里,这位置令人啧啧赞叹。
这种老街上的老楼,通常只有三四层高,水泥砖头或者有花岗岩装饰的外立面,里面有《盗梦空间》里那种最古旧的电梯,通常楼梯都是盘旋而上,地面铺着大理石。偶尔能碰上不熟的邻居也会互相hej hej的问候。
B女士的家买了很多年,但是因为她自己多年在别的大陆工作,一直没有好好装修,所以现在她回到瑞典刚不到一年,正在不紧不慢的重装。家里有点乱,她向我们道歉,并且开玩笑敦促我们多看看窗台的兰花和外面的天井。
其他几个同事陆陆续续的各自按照手机导航找了过来(公司离这里大概10站地铁)。这一晚上的组合有韩国人,日本人,中国人,印度人,黎巴嫩人和瑞典人。
作为女主人的B女士给我们手里塞上了红酒和啤酒还有薯片之后,就直接去厨房忙去了。
西方的晚餐社交风格跟中国晚餐社交是很不一样的,中国晚餐基本上大家在圆桌一坐,位置就相对固定了,酒上来,凉菜上来,就边吃边聊。在这边,基本上没有任何吃的,只是拿瓶喝的大家就两两三三的开聊,聊一会儿还可以换聊天对象,这样一晚上会和很多人都聊上天,所以我们管这种晚餐前社交叫mingle(各种自由组合的聊天)。
即使是在M同事家里我们也自动自觉的展开了小团体群聊。我先跟瑞典总部的印度同事A聊了一会儿,一方面可能也是对印度文化比较有好感吧。A同学是个中年人,皮肤颜色不是特别深,脸圆圆的特别和蔼,嘴唇厚厚的,说话的时候印度口音不是特别重,原来他20年前就从印度分公司来到总部,后来还在日本工作了9年,和我们东北亚市场的两任CEO在日本都有过同事的经历,后来回印度又工作了两年。我没想到他的经历这么国际化,我就问他孩子怎么适应这样的搬来搬去呢。他说还好,有得有失,虽然两个闺女很难和当地同学建立持久的友谊,但是她们都能很快找到新的友谊。
说着话,女主人B女士端着一锅意大利螺丝面pasta和一锅蘑菇炒cheese就来了,原来还真是挺简单的,意大利面加小西红柿,就是全部了。这要是放在国内,这样的家宴估计都不好意思请人来吃吧,但是放在他们这就ok,也挺好,这样主人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说真的,我们吃的喝的聊的还挺开心的。
大家坐下之后,我们开始聊电影,我跟A同学说,今年我们在电影院看了《摔跤吧爸爸》,而且好多年前还看过《三傻》,A又诧异又兴奋又自豪,我还告诉他我们的书店里现在有阿米尔汗的自传,他更诧异了。
这个时候,韩国同事K博士插话说,他在首尔也看过《三傻》,而且还是专门跑了20公里带着孩子去看的小院线(大院线不放)。他说他带着孩子是为了让孩子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他这种执着的精神把我们都逗乐了。
接着,在韩国工作了三年的黎巴嫩的大眼睛J同学说起了韩国电影,他说有一件事情很有趣,就是韩国电影的枪战画面很少,反而印度动作电影经常枪林弹雨。他的印象里韩国电影里面大家都是拿着锤子刀片杀来看去的。
听起来还挺像港片的。J同学还专门安利了《老男孩》给我们。
这个时候K博士说起自己是港片迷。
黎巴嫩的J同学说起一部他喜欢的港片《in the mood for love》,我们都不知道究竟他究竟说的是哪部,这时候J同学在手机上搜索,K博士看见后突然用中文念了出来《花样年华》,我们惊呆了,没想到《花样年华》在韩国上映的时候名字就是用汉语发音来宣传的。
黎巴嫩J同学说他喜欢中国女人穿旗袍,韩国K博士说他是张曼玉的粉丝。各取所需吧。
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电影文化的传播这么国际化的。(日本同事没插嘴,所以我们没来得及谈日本电影)
这一晚上我们还聊了很多别的,本来还比较生疏的大家,嘻嘻哈哈的就熟络了起来。真是令人愉悦的斯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