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 第11节 命不久矣

云步清礼敬上天,抬手祭出一个玉盒把飘在空中的天衣收好。天衣族人三三两两攀谈着归来。

天衣界终年云遮雾罩,高树遍野,花林满地,散落在山水花树之间的是一座座造型美观别致的居所。此刻天空云霞横流,阳光下一片氤氲。天衣族人崇尚自然,有着爱美惜美的天性。各自打造的居所多由法术催生自然花木形成,机心巧妙借由自然具现,自是别有意趣。

周子渝坐在树巅,伸手折下一根树枝,施法做成一支木笛。横笛而吹,声音润泽低徊,笛声仿若空中流云随风缓缓四散。

“子渝哥哥想家了。”云衣抽了抽鼻子说。

一支曲终,周子渝站起身来说,“走吧。”云衣、云锦兄妹依然各自携手带他回居所。

忽忽又是三月过去。算来到天衣界已半年有余。这段时间因伤不能修行,倒是周子渝难得的空闲时光。云衣、云锦兄妹每月不修行时都要带他四处游玩。更多时候只是独自一人翻看居所中所藏书籍。异地他乡,更让人思念故土。

这一日,天衣门中有人来唤他,说是族长有请。这些日子,云步清前前后后请过族中医者为周子渝诊治,都开过药并无后续。日常只有云氏一老医名唤云离勇的相与疗治。周子渝自我感觉并无多大变化。

此时到了云步清居所,却见云步清、云离勇均陪着一清癯老者谈笑。老者一见周子渝不禁轻咦一声,“奇怪!” 云步清见状便问道,“苍鹤兄,……”  许苍鹤轻轻围着周子渝转了几个圈,又看了看他的舌相,诊了一会脉道,“原来如此!”

许苍鹤坐回座位上,云步清也招呼周子渝在下方坐下。许苍鹤说,“这位周小兄弟是否强行冲击金丹失败?之前服食过……嗯,几十,上百株灵药?”周子渝点点头,心中惊讶不已。修行中的医者多能断定他身中奇毒,真气岔行,经脉断裂,但之前种种都无一能说出。心中急迫,揖手问道,“这位?……” 云步清接口道,“这位是当代天医门中医术无双的许苍鹤,许神医!” 许苍鹤抚须微笑。周子渝心中大定,“还请许神医救我!”“你命不久矣!我却救不了你。”许苍鹤说。在场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周子渝心中一片冰凉,“我就要死了?!”

许苍鹤慢悠悠的说,“我救不了你,云掌门可以救你啊。”云步清惊讶的指着自己,“我可以救他?!”许苍鹤点点头,“不错!只有你可以救他。不过要看你救还是不救了。”云步清拂袖道,“许兄说哪里话!我要能救早就救了!” 许苍鹤笑道,“莫急,莫急。且听我细细说来……”

当下,许苍鹤将其中缘由细细说出。原来,周子渝身中牵机毒并不难解,牵机虽毒但有一桩好处可以极好的连续经脉。而一旦牵机毒解,经脉再无外力维系,真气灵力乱窜之下只有爆体而亡。这是难处之一。

难处之二是,周子渝出生不久即身染疫病,阴寒入体。后虽经诊治但医者只解其表,一点阴寒已深种经脉之中,后得灵力真气涵养又与牵机毒相杂流布全身,若不能同时解去,此后周子渝修为将再无半点进境,终生止步金丹之下。

难处之三是,周子渝所习法门偏于阴柔,要永绝后患,需得寻一门正中平和的法门修习,或是寻一门阳刚法门与之前的同修。

云步清听罢说道,“这几个难处,修行功法倒可以想想法子,其余的还需仰仗苍鹤兄了。”

许苍鹤笑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待后再说。我还是第一次到天衣界,烦请云兄带我开开眼界。”云步清情知许苍鹤天南地北天下何处不曾到过,如此说话定是私下有话要说,于是伸手延客,一面对云离勇使了个眼色。云离勇站起身来,笑哈哈地对周子渝说,“关于小兄弟的病,在下听了许神医的话略有所得,不如我俩一起再研究一下。”周子渝虽然年轻却也知云、许二人有事相商,遂跟随云离勇去了。

这边云步清带领许苍鹤边走边谈,渐渐远离众人居所。到得一处僻静所在,云步清随手以花枝化出两张座椅,延请许苍鹤坐下。

云步清问道,“不知许兄先前所言是否?……”

许苍鹤道,“在下从不诳语。天衣门确实可以救他。只是……”

云步清道,“许兄但请直言。”

许苍鹤点点头说,“云兄已知那周小兄弟经脉溃散药不能救,但贵门中天衣却可救他一救。”

云步清道,“天衣却无此功效,想是许神医听岔了。”

许苍鹤说,“成品云衣确实无用。要救他必须使用天衣之脉。”

云步清皱了皱眉道,“天金?”

“对!”许苍鹤接口道,“以天金编织人体主要经脉,融合到他原有经脉中则大功可期!”

云步清停了好一会道,“好!我可以出天金。”

许苍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天金峻厉却无法与人体经脉相溶。还得一滴天精!”

“天,天,天……”云步清骇然张口,指着许苍鹤。天精乃天金之灵修行有成幻化成人后所留遗蜕。天金生出灵性亿万中无一,有灵者修行成人更是少之又少。天衣门也是先祖所用的天衣中天金久而成灵,修行成人后感念天衣门之恩德,遂赠与数滴。此物助人修行破关屡试不爽,至今仅余三滴。此物珍贵无比,门中仅太上长老与掌门二人知晓。故从许苍鹤口中听闻此物当下惊骇不已。

“我门中却无此物。”云步清断然否认。

许苍鹤笑道,“知道你门中并无此物,……”

云步清听得此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若是让年限将近的元婴老怪知晓门中存有此物,天衣门从此将永无宁日。甚至破界灭门也在眼前。

当下却又听许苍鹤说起一个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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