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读完的诗集搁在枕边,像一封来自昨日却尚未拆封的信。
“灯下字如舟,渡人亦渡己——唯泊岸时,始见河川本无岸。”
那些被刻意留在“未读”状态的诗句,如同深潭中未惊醒的月光。我们推迟的并非阅读,而是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相遇的仪式。禅师说“留白是慈悲”,这未读完的几页,正是时间赠予我们的喘息之所,它让期待比抵达更悠长,让可能性比结论更鲜活。书脊的阴影投在枕上,像一条隐形的河,我们在岸边放下未拆封的“信”,实则是为自己存一封永不褪色的请柬,邀请自己在任何需要逃亡的时刻,遁入那个由文字筑成的、比现实更宽阔的故乡。真正的自由,或许就藏在这“不必读完”的温柔权利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