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在林小黎喜欢魏阳的这些年里,不管魏阳回应了多少,但林小黎在这份她独自构建的单纯美好的感情里得到了很多,她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不断的把这份感情在脑海里修改美化,直到这份感情完全成为她心里所期待的那样,只要想起魏阳,林小黎就觉得自己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心硬生生的可以开出花来,柔软的像能生出一小汪湖泊。知道自己被心仪大学录取的那天,林小黎开心的一整天都蹦蹦跳跳的,脚下面像踩了云朵,兴奋到了半夜才满足的沉沉睡去。尽管经历了高考的小插曲,林小黎也还是得到了在她能力范围内让她满意的成绩,她无限感激。

她要去上大学了,可她舍不得魏阳,舍不得陈雯雯,舍不得茉莉,舍不得……

“来西华的第一天,是个阴天,下雨。爸爸送我来学校,因为没买到卧铺好不容易熬过33个小时的硬座,下肢浮肿,我和爸爸都一样。下了火车,天色已晚,我们只能在车站旁边的小旅馆住一晚,次日再去报名。那是我第一次出甘肃,第一次坐那么久的火车,很多个第一次……第二天起的很早,因为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气闷热,一切都不习惯。爸爸拉着我的行李,我只背着我的书包跟在爸爸的身后出发离开。坐上了去学校的校车,爸爸也许是有点儿感冒,车里关不掉的空调吹的他牙疼,一路上他都有点不舒服。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学校,雨没有停。有志愿者给下车的每一个新生和家长发雨衣,我和爸爸都穿上了雨衣,因为只有一把伞,爸爸给了我。1米8几的个子穿着有点小的雨衣显得有点滑稽也遮不了什么雨,我试着把伞打在他的头上却被他推回来,说:穿着雨衣呢,雨不大你打着,语气平静,我依旧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没有说话。等我们处理好报名需要的种种事项,却在诺大的校园里迷了路,辗转坐了免费的小白龙(小公交车)被送到离寝室不远的地方,买好了生活用品,拿着报名时给的宿舍钥匙上楼。爸爸替我扛着那些东西,不时的向后看我是否能提得动行李,我用眼神示意,我可以。4楼,打开了寝室门有一个同学先到了,因为陌生只是彼此对着彼此笑了笑,也算打过招呼了。把行李放下,爸爸说带我去吃饭,我们在学校对面的餐馆点了抄手和粉,第一次吃四川的饭,显然我和爸爸都有点儿接受不了那个辣度,剩了大半碗。出了餐馆的门,爸爸第二次穿过马路把我送进学校的门,和所有送孩子上学的父亲一样,他嘱托着我要团结宿舍里的同学,按时吃饭,多给家里打电话,等等,把兜兜里的整钱都给了我只留下了他必须要用的那一小部分。说完,他就要走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忍不住向前跟了两步,呆呆站在那里很久,他没有回头看我。三年了,我开始熟悉这里的一切,知道校园里的每一个方位不会迷路,知道哪里的饭最好吃合自己的胃口,也有了陪在身边的朋友不再是一个人。可我一直记得那天爸爸的背影,和我心里的种种感受,因为我始终跟在父亲身后。来西华的第一天,是个阴天,下雨。”这是时隔三年后林小黎的一篇日记,西华是她所在大学的名称。一个人来到异乡,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陌生的,林小黎初考上大学的兴奋快乐随着假期的结束也慢慢变淡,剩下的也只有对父母的不舍和对新环境的恐慌。

林小黎还是悄悄关注着魏阳,魏阳去了河北,而她来到了四川。一个北上,一个南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但在林小黎心里魏阳一直都是那个魏阳,一直没有变。毕业后的魏阳去了北京。林小黎常常会想北京到底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在那个陌生繁华的地方,魏阳住在哪里,吃着什么,会不会有能说上三两句知心话的朋友。 林小黎不知道是有多少物质精神的折磨让在她眼里冒着傻气的魏阳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失落难过,每次看到他在社交网络上说些自己的近况, 远在几百公里的林小黎心里总会涌起无限心酸,甚至有冲动想要陪在他身边,至少能听他说心里的别扭孤单,至少可以给他一个拥抱。魏阳是知道林小黎喜欢他的,他一直都知道,老好人的魏阳怎么可能当面斩钉截铁的拒绝一个那么认真喜欢他那么久的女孩子,更何况他和林小黎之间还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趁着酒精的麻醉,林小黎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在室友的推波助澜之下打通了魏阳的电话,林小黎用并不流利的口齿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个多小时,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让林小黎不管不顾的一股脑说出了这些年因为害羞而难以启齿的少女心事,也许是因为沉默太久的小黎忍不住想要勇敢一次,总之她在凌晨的异乡向她喜欢了4年的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男孩告白了,甚至在告白的时候林小黎都没有想过会和他在一起,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些话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魏阳在电话的那头语气温柔的回应着林小黎,林小黎说着说着常常会断片,整个句子说的有头没尾结结巴巴,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魏阳似乎是考虑了很久语气坚定的说我们在一起吧,迷迷糊糊的林小黎在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觉得心里像吃了一块草莓味的水果糖,甜甜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借着酒劲傻笑,魏阳用更平静温柔的语气对林小黎说 电话挂了赶紧睡吧都半夜了我发短信给你说,林小黎小声说好。

在林小黎的记忆里,那一天晚上的空气里都带着甜蜜的香味,她的心里开出来了一簇一簇的花骨朵,在她20岁的开头的寒冷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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