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寒在很久之前就是好友了,只是没见过面,平时也很少慰问,除了他偶尔诈尸。后来我和亦秋恋爱了,他于我就像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一样。
寒和我再次联系是在我和亦秋分手之后,也因这样的缘故,我觉得他靠近我不是天意安排,而是事在人为。
在我和亦秋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朋友圈像爆炸了一样,很多人主动加我,就好像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一只刚被主人转手的猫咪,兴致勃勃地过来围观。
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和开心的,反而有些反感,感觉自己就像被摆在市集上供人挑选的宠物一样。烦躁至极的时候,我甚至想炸毛,以此来警示那些围观者,“本猫很高贵,岂能落入你等手中”。
有的人,早早就被我恶毒的阵势给吓走了;有的人,观察了半天,发现此“猫”难养,摇头便主动离开了;也有的人,既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舍得离开,只好沉浸在“这只猫咪好可爱,好有个性”的种种幻想中。
寒很聪明,他和其他的围观者不一样,他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偶尔逗逗,等摸清我的性子再靠近。我一炸毛,他就走开,等我悲伤了,他又来安慰。就这样,反复几次,我自然就不再那么反感他了。到后来,等这股热潮退去了之后,留下的也只有寒了。
寒比我年长13岁,13,一个让我极其恐惧的数字。我的父亲也比我母亲大13岁,他们后来离婚了。因这件事,我对“大叔恋”一向不看好,而寒自然是排在队伍的末尾。
可寒偏偏是个让我忽视不了的人,他很有耐性,能很好的把握住和我相处的频率。我曾无数次想通过恐吓或者冷落他的方式逼他离开,但往往还没坚持到一半就被攻破了,几乎没有影响到他,反而对他越来越依赖。
寒是个处女座,还是个文人,感情比较细腻,天生就能察觉女人的心思。而我也是个处女座,同样热爱文字,我就像女版的他一样。
寒平时很关心我,每隔两天就问,“今天心情怎样?”
我不爱搭理他,尽管我很喜欢这句话。但久了,我也渐渐习惯了,若他某一天突然不发了,我还不大习惯。
我们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模式持续了差不多两个月。在后来,因我做了件愚蠢至极的事再度陷入奔溃,不得已求助于他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才得到进一步改善。
那件愚蠢的事,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天是雪小禅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大约在冬季》首播,我期待很久了。
刚出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我还是坚持要去。
电影院是在葛塘附近,迷糊的我却误以为是在大厂的鑫乐广场。从学校坐10分钟的地铁到大厂地铁站下,再从地铁站走30分钟的路程到鑫乐。人都走到鑫乐门口了,打开导航,我才发现电影院不在这儿。
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来得及,我决定走路过去。刚走到一半的时候,风刮得越来越大,天色也越发阴沉,梧桐树叶被风席卷了一地。在我前面的那个老太太的伞都快被风刮得变形了。在这狂风中,我两只手使劲拽着外衣帽子,试图在逆风中快步前行。
快到电影院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雨点变大了,我像个找不到妈妈的鸡仔一样,在雨里逃窜。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我全身都湿透了,还是刚好赶到。
《大约在冬季》中男女主人公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故事很让我很感动,一句“别离是常态,相聚是奢华”勾起我对过往恋情的回忆,对亦秋的思念涌上心头。
电影结束后,我两只眼睛哭得红肿,生怕被人笑话,戴上厚厚的眼镜才敢走出电影院。外面依旧下着雨,地面积了一地的水。我没有伞,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奔公交站去。
几经碾转,才回到学校,途中还坐反了公交。到宿舍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冷得发抖,翻开手机却没有一个可以拨打的电话。悲伤一阵阵袭来,对亦秋的思念就此决堤。
我神鬼使差地拨通了亦秋的电话。
“同学你好,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空,练球的话,可能没时间约了。”
亦秋在那头瞎说一通,我一听就大概猜出一边可能有他女朋友。
我很生气,冷冷地回了句。
“没必要。”
分手的时候只听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没想到刚分手不久,他就一心护着她了,还不惜在我面前撒谎。
或许是出于嫉妒,我回了条信息,“你不方便接就直接挂掉,没必要说谎”。
不巧,我回的这条信息刚好被他女朋友看到,两人因此分了手,我也因这件事成了亦秋眼中恶毒的女人。
第二天,亦秋早早便来找我,叫我写检讨。我自知自己有错,老老实实地写了满满一页。
后来,有一次,我约了最要好的朋友萧见面,无意之中提了这件事。他说他也去看了《大约在冬季》,泪奔在电影院。
萧告诉我,“你的那种心情,我深有体会,哭很正常,思念也在所难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懂得你的痛,只有我们这种同是敏感的人,才晓得彼此的痛”。
听萧一席话,引发了我对人生新的思考。
这世间,有的人,即使从未见过,也能心事了了;而有的人,即使见过千百次,也未必懂得你的心事。
而寒就是前者那样的人,于万千之中难得一遇的人,正所谓知己。他懂我,所以我便信任于他,把自己悲伤的心事托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