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韩出行，依例首尔、釜山、仁川三地办事。晚间当地同行推荐一部韩国数据分析机构GOODDATA话题指数排名前十的热播电视剧《雪降花》（설강화: snowdrop），可惜笔者韩语水平太差，磕磕绊绊看懂一些意思......本剧是由《Sky Castle》导演赵贤卓和编剧柳贤美再度合作打造。故事背景设定在1980 年代末的首尔，讲述两个年轻人坠入情网后彼此深陷动荡与复杂谜团的浪漫爱情故事。
剧中一个“桥段”身为大学生的女主角殷英路（Jisoo饰）冒着被揭发的危险，将受了伤的男主角林守护（丁海寅饰）藏在废弃已久的四楼宿舍，并为他搽药、包扎伤口。舍监突击守护的藏身处，虽然没有发现两人，但仍命令舍工把门上锁。英路发现门被反锁了，显得惊慌失措，担心事迹败露，连累室友。林守护为了安抚焦躁不安的英路，撕下陈年日历，教英路折纸飞机。看到守护射出的纸飞机在封闭的空间悠然飞行.......
剧情到了这里，我的记忆闸门随之打开，回忆随之降落至自己8岁那年。一时间，我想不起，是谁教会我折纸飞机的？但我还记得当时是“文革”期间，大家都不愿意学习，反而自己的小二考试成绩不错，年级第一名，升上小三时被分配到第一班。这班聚集了全校成绩考得好的和吊车尾的学生（当时提倡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所以成绩好的坏的搭配一个班），我家庭出身不好反而成了这个“诡异”班的“佼佼者”。或许老师以为成绩最好的学生做事最靠谱，阴错阳差便指令我当班长，负责维持“文革”时期混乱班上的秩序。下课的钟声一响，班上的情况犹如孙悟空大闹天宫，大家都毫无顾忌地喧闹起来。坐在我左侧学习很差的男生Y则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折起纸飞机，然后让一架又一架的纸飞机轻盈地滑翔。
读小学时，我和居住距离较近的同学组成当时的“校外学习”小组，比我年长一岁留级生女孩W和我分在一起，我俩挺要好。某个周末下午，我从厨房的窗口看到W站在露天停车场的角落，等着她的父亲把二八大杠自行车停妥。我灵光乍现，赶紧撕下母亲每月都会买的《大众电影》其中一页，折成纸飞机，从二楼朝W的方向丢去。我当时只想引起W的注意，让她知道，我正巧看到她。然而，W并没有发现随风掉落在更远处的纸飞机，我心中承载的期待也就此落空。
在网络无有的年代，电报与书信是主要的联系媒介。电视剧《雪降花》英路协助林守护逃离宿舍后，满心期待他能给她打电话，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后来舍监发现英路窝藏林守护，要把她赶出宿舍。英路仍对守护念念不忘，在纸上前后矛盾地写道：“我并不是想你，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当天，林守护执行特工任务，经过宿舍时捡到英路扔出去的纸飞机。看到这一幕，林忆莲的歌曲《纸飞机》随即浮现笔者我的脑海：“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剪不断，理还乱的缱绻思念长了翅膀，飞呀飞，像自己抛出去的纸飞机，轻轻降落在想要栖息的幽深心底。
纸飞机的折法，并不如歌中提及的，“藏在回忆陪我们长大”。我已记不得如何折纸飞机，如何让纸飞机飞得更高更远。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即便如此之近，犹如从我伸手可及的上空蜻蜓点水般掠过，我已无法随着纸飞机的航行，回到旋踵即逝的前一刻，只有回忆能抵达的从前。
疏忽想起了李商隐的《锦瑟》一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教我折飞机的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