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与“星期天”相处的第二个月,我把它定义为“遗忘”。

九月底,她二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渐凉。晚上十点多,她的爸爸去加班了,我躺在她旁边,没玩手机,逗逗她,她嘴角微微张开,眉毛红红的像纹过一样,眼睛笑得咪成一条线,发出咯咯笑的声音。没一会儿我们就睡着了。模糊中醒来是她爸爸回来了,他问道:宝宝今天没有哭吗?我迷迷糊糊回答:没有,然后沉沉睡去。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涨奶才醒。这真是二十多天来,她第一次没有十一点准时的哭闹,是要对二月说再见了吗!?

记得刚进入第二个月没多久,晚上十一点多她就开始哭闹,这个哭闹时间长短不定,有时候一两小时,有时候三四小时。抱起睡着后,放下就醒,又或者睡半小时不到就醒,就这样反反复复二十天左右,我们也一直处于睡眠缺乏的状态。但很奇怪,每天晚上我都能记得她哭了,但具体到了几点,是什么状态第二天就忘了,拼命回忆也记不起来,只记得也还好,没有抱她走来走去,或者通宵达旦,好像这就很好很满足了。

她的二月,不再用抱被紧紧裹住;脖子渐渐能支撑起头;月子里的衣服逐渐消瘦;脸部轮廓也更清晰了……,你想象不到一个人在一个月内会有如此变化,或许这就是婴儿疯狂的生长力。而过程中也伴随反反复复的脸部湿疹,以及拉肚肚、红屁屁……,但是“星期天”很乖,早上睡很久,醒来后不哭不闹,就睁着眼睛到处望,这时候她对周围的世界是新奇的,她正用眼睛打量着它们。醒的时间很少,我会把她放在离我近的地方,我在电脑前工作的时候,她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鼓圆了眼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看累了就睡,看着她可爱乖巧的样子,简直幸福感爆棚!

然而一到晚上,噩梦就开始了,原本我们也是睡得很晚的,但是一听见她哭,就好像困了,戒牛奶鸡蛋、拍嗝、趴睡、听音乐、土方法……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持续十多天后,一次带她去母婴店洗澡,购买了母婴店洗澡大姐们每次必推荐的益生菌,一种被她们说得很神奇的保健品。黄疸、拉肚子、胀气、肠绞痛……,这个东西好像无所不能。来这里,只要带宝宝去洗澡,宝宝一定有问题,而且说的症状很符合(大部分婴儿都会出现的问题),必定推荐益生菌(10毫升,价格290多)。想着只要能睡好觉,宝宝舒服一些,干脆就买了吧(在此之前拒绝了不下十次)。还是寄托希望在上面了的。

然而,结果并没有改变,晚上还是一样。直到满月,突然就不哭了,连续两晚上一觉睡到天亮(中途我起来挤奶的时候会喂她吃一顿,她闭着眼睛)。我和她爸都觉得这两天太幸福了,现在我们的幸福就是她晚上不哭闹,乖乖睡到天亮。

这个二月,她的生活是充实的。中秋节前,落日余晖时我们带着她出发,去见两百多公里外的爷爷奶奶,到镇雄已是深夜十一点,在车上她一直在睡,第二天又去了外婆家给祖祖过生日。三天奔波的旅程中,她一上车就睡了,一句哼唧都没有,是的,她一直是个小天使。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小脸红一块白一块,一颗大头,零星的头发,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肚子鼓鼓的像小蛤蟆,肚脐血红,短短的双腿……,也许只有我会觉得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小可爱。外人眼中的新生儿大多都不好看(我们说的没长开),包括我看别家的也一样,而自己家的会自带滤镜。

现在的“星期天”就在我旁边,嘴巴张得大大的,双手举齐头顶,扭曲着身子,小脚不停地蹬被子……。扭动完,我叫住她,她哎哎地张开嘴,笑得像花一样,她是很想跟我讲话了。我知道,接下来,她的变化会更快,而这一刻将永远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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