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与他聊生活,这个世界上能承受你莫名其妙想法,能让你说出全部疑惑的人不多。
午后的课室里,我们聊到了失智村,把所有失智老人集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精心构造的自然世界。聊我们所生活的虚假的世界,你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聊起了妄念,人心本来就是一个极易受污染的东西,鉴于大部分人还达不到六祖那样“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状态,所以就只落得从刚出生的明镜台,到后来浮尘四散,妄念丛生,木鱼一声声都仍未能惊醒。
有了妄念,因而生执念。这些执念也让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那些真实的细碎被我们不断产生的妄念和执念所淹没,难以识别。而为了这个真实去挣脱,便又入了执念的牢笼,现实好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不如把所有的放了吧,循性而为,且歌且行。
他说,孔子算什么,老子才是最真实的得道者,自然无为,没有太多的想法所以才得以窥见真实。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只有当你把脑袋清空后,上帝才能进来。”冥想之类的大概也是如此,你有没有在某一刻脑袋完全是空的,仿若睡着,又仿若空醒。
我起初并不相信,人若没有了执念,还如何前进?瞧瞧那些成功的企业家教给我们的——“你有多大的野心,就能有多大的成就。”或者“每天早上叫醒你的不是闹钟,是梦想”,这些话实在比自然无为更容易让人信服。说得更好听更加金光闪闪一点,这叫梦想,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争相追逐,不然为什么一个个九零后竞逐波涛,找到了公众面前,分分钟几十万、几百万的融资?
那么拥有梦想的你?是否要比其他人更幸福?
转眼又是毕业季了,每一个学生都站在社会的入口,探头探脑,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惴惴不安。为了这个可以远离学校象牙塔、可以蛟龙腾渊,一展宏图而跃跃欲试,却又迷茫痛苦于何去何从、力不从心。连我这个离毕业还有一步之遥的人都连带着被这种感受所渲染,眼见着他斗志昂扬,眼见着他铩羽而归。这种感觉不分什么985,211,也不分什么一本二本三本,大家都在开心着所开心的,迷茫着所迷茫的。
李松蔚老师说,这是时代病。
时代赋予了我们梦想这个词语、它就像一把双刃剑,成全了一些人,让他们撒手现在的生活,可以去看看这个这么大的世界,也紧紧压迫着另外一些人,让他们每天埋着头昏天黑日。然而现实是总有一些人以梦想为支撑,号召着另外一批同样心怀梦想的三好青年背叛现实热血上头,一不小心就成了执念。总有那么一批成功的人,他们如同黑夜悬崖边的萤火虫闪着诱人的光亮。此时此刻应该又有一批考研党在奋战着,而应该也有更多人在为了自己的梦想焦虑着。你焦不焦虑我不知道,反正我挺焦虑的。
焦虑着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实现,焦虑着万一实现不了怎么办。焦虑的茶饭不思,连花一个下午去看小说的心情都没有了,然后时光就在焦虑中沧桑了我们的抬头纹。
所以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着急完成自己的梦想吗?
《禅与摩托车维修的艺术》里面有一句话说的是极好的——“当你做一件事情想要求快的时候,就代表你对这件事情已经失去了兴趣,想要快点结束它”。当我们在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只享受过程,这就好像当你看电视剧的时候会想要直接跳过所有看到结局吗?除非这部剧真的烂到让人无法忍受。
这是生活,与梦想的差距。
梦想在一定程度上,应该要更温柔一点,应该是一个柔软的进行时,让我们可以不紧不慢的享受过程,也许中间会走错路,然后在慢悠悠的晃回来,也无所谓,又不是在与其他人赛跑,要眼睁睁的看别人陆续到达终点而不得。何况那些着急到达终点人,还是会朝向下一个终点跑下去,直到体力不支倒地而亡,若梦想成了执念,
那便真成了一个死循环,不要指望人会满足,永远会有新的梦想冒出来,千万富翁前面还有亿万富翁,执念没有结局。
除非有一天我们能够跳脱这样的执念,或者在一息之间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