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彼岸/文
——夜雾虫鸣里,月犹寒,星犹寒,梦里伊人未还。岁依岁,年依年,年岁过往百花残。百花残,流年彼岸,早过忘川,泪湿琴弦曲调难,片片红叶落满肩。落满肩,秋风寒,窗阑珊,流沙掌心里,何处白沙滩?(记)
这个夏天,每日忙碌的工作,很难准点休息,就算晚睡也也极不规律,像极了山城那常晚点的1026次列车。如此反复数月,瞌睡日渐少了。凌晨醒来,眼见四周异常陌生,被子已然躺在了地上,桌灯还在努力的睁大眼睛。天还未亮,月光透过纱窗斜斜的飘进来,几丝清冽,不知是秋意渐浓还是月儿本就这般通透清凉。
夜风送来不知名的清香,惊诧之余更添些许欣喜,窗外未名花难道有在角落悄悄绽放着?许是这秋日薄雾自带的味道,周身缭绕,终不能散,撩痒了我的鼻尖,如情人的轻吻,兀自牵引我去找寻过往经年。这种找寻比现实更让人觉得安全。
08年春,我在南方都市找了份信用卡推广的工作,那时刚从校园出来,青涩怯懦却无比倔强。每天要拜访很多客户,和他们亲切的交谈,明知这非我所擅长,本就不喜欢太爱说话太会说话的人,却还是偏执的要尝试,因为每种挑战中都有欢喜。那段日子,每天不到6点起床,挤公汽去公司,靠着窗,看窗外闪过的高大建筑和奔走着赶车的人们,总有种超然物外笑对沧桑的感觉,这让我想起了曾经说过无论尘世多难也要和你携手共看这落寞人间的誓言了。
那时候,工作之余最常去的就是麦当劳,去得多了自然就爱上了。广州的麦当劳多在二楼以上,叫三两个什么都不说也能腻歪在一起的朋友,选择临窗的位子,米黄的桌椅香脆的鸡米花浓浓的冰可乐甜甜的蛋挞三层汉堡轻音乐就构成了我们的世界,淡雅恬静。也常感叹小小的窗户居然会有那么辽阔的视野,可以窥见别人忙碌的生活。你瞧,那路灯旁怀抱着电脑包的中年男子正在询问别人要不要买他的电脑,动作甚是神秘,吓跑了伞下穿碎花裙子的少女。。。那边散发宣传单的小妹妹见着走过一位腆着肚子夹着公文包干部模样的人就热情的递上宣传单子,那人接过看了几眼就丢在了地上,任凭路人踩踏,没有谁在意,不一会又被一位佝偻着背拖着蛇皮袋衣衫褴褛的奶奶捡走了。那干部模样的人在招手打的,数次之后没有TAXI停下,许是急了,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子一顿好骂。。。街边坐拥三尺地的收硒鼓的大叔大婶们神情木然的躲在那只藏得住双脚的招牌后面,招牌内同大致一样——高价回收硒鼓,联系电话。。。我的世界在此刻嘴角上扬,忽然,这些纷杂的世界安宁了,一切都缘于一个短消息声音,把我从清香的幻境中拉回了现实。难道真有人在凌晨来给我道晚安了?结果却是昨天中午的来电提醒,最近手机总是毫无征兆的收到陌生的短信陌生的电话,骚扰也罢祝福也罢,总在半夜给这孤独带来更大的孤独。
及此,心绪自难将宁,手机显示三点一刻,起身,猛灌一口凉开水,冰凉!原来秋天真的来了。
深秋。
我陷入了另一片幻境。。。
忽然想去很多地方,曾经熟识和从未到过的地方,想去曾经满是厚厚积雪的操场,那里有我们大小不一的脚印,想去曾经漫山遍野盛开不知名野花的山岗,那里有我们编织手链采摘过的野豆荚种子,想去深秋浓雾中的人行天桥,那里有我们暖暖的拥抱和低吟。。。想去地中海,听说躺在水面看到的只有蓝天,我喜欢那纯粹和清净,想去蒙古草原,听说马背上驰骋的只有欢乐,我喜欢那自由和豪情,想去耶路撒冷,听说他独占世界9/10的忧郁,我喜欢那孤独和哀愁。。。
在这静静的夜,没有咖啡,没有香烟,没有音乐,迷蒙中原见的都只是童话,我只是躺在里面不愿醒来,可终究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