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大儿子新造的房子门前，勤快的小女儿把大理石地板拖得光溜溜的。夕阳羞红了天边的云彩，她抬头看看云，觉得有些无聊，想站起来走两步，无奈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二女儿喝止——是啊，她太老了，子女们最害怕她走动太多摔倒。
她把屁股挪回到凳子上，鞭炮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听得不是特别真切。孤独？寂寞？她不知道这些词的含义。她只知道自己听力下降以后子女们越来越烦她了，只有在外念书偶尔回来看望她的孙女们会耐心听她讲那个讲了无数遍的“作贼佬”的故事。这个故事曾经出现在孙女们的梦中，笑声中，回忆中。她喜欢慢吞吞地跟在孩子们的后头，跟得久了，孩子们也有些烦她，总是对她说：“外婆，你在家多歇歇吧。”
歇歇？就这样弄一条板凳坐在门堂上？天有什么可看？云有什么可看？房子、泥土、小草、鲜花又有什么可看？她想站起来扫扫地，擦擦桌，去地头锄锄草。子女们打开电视给她看，可她哪里坐得住？五彩的屏幕上放的是“哑剧”，唯一记得剧情的《还珠格格》只在暑期重播。她拉住重孙想给她讲自己小时候亲眼看见“鬼子”进村的事，重孙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跑开了。
夕阳西沉，云霞褪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