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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林婉裴昭

简介:哪怕已经用尽全力克制,望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我甚至开始后悔提离婚,想要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只是还没来得及,脑袋就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扎,整个头盖骨仿佛被生生掀开似的我双手抱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求得一刻的喘息却依旧痛得撕心裂肺,手脚冰凉,汗水大滴大滴的顺着额头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散我盯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哪怕已经用尽全力克制,望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我甚至开始后悔提离婚,想要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只是还没来得及,脑袋就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在扎,整个头盖骨仿佛被生生掀开似的。

我双手抱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求得一刻的喘 息。

却依旧痛得撕心裂肺,手脚冰凉,汗水大滴大滴的顺着额头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散。

我盯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毫不犹豫签字,然后交给护士,请她帮忙寄给林婉的律师。

整整十年的倾心付出都没能打动林婉分毫。

如今只剩下短短的三个月,又怎么可能能让她心软呢?

索性为自己活一次,尽可能的去感受世间的美好与宁静,这样到了弥留之际也不会后悔自己白来这世上一趟。

想到这儿我掀开被子下床,径直走出医院,直奔机场,买最近的航班去了南城。

裴家是在南城发的家,后来因为生意重心转移才举家搬去了北城。

我在那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和最意气风发的十年,那里是我生命的起点,也应该是终点。

林婉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半夜,我已经在酒店安顿好。

“裴昭,赶紧滚回来!我肚子疼!”电话里林婉的声音十分痛苦,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她面色苍白,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的可怜模样。

若是以前,我早就心疼得红眼,忙着帮她针灸热敷去了。

可此时此刻,我的心却平静得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痛苦比起我这些年所经受的心理与生理的折磨,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就连这不值一提的痛,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自从有了隋安之后,她在男女之事上越发不知节制,就连生理期也肆无忌惮地和他翻云覆雨,久而久之便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地便会腹痛如绞。

就连北城最著名的妇科医生也束手无策。

我看她疼得在床上打滚,又恨又痛,心里仿佛刀割一般。

于是用尽所有的人脉多方打听,终于在一偏远小镇寻到个精于此道的老中医。

老中医年事已高又很是淡泊,哪怕开出天价诊费也不愿意出诊。

无奈之下我只能连夜赶赴小镇,在医馆门前不眠不休地求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打动老中医习得针灸秘术。

自那以后,每当她腹痛发作,我都会小心翼翼的帮她针灸止痛。

那也是她为数不多,对我露出好脸色的时候。

而她病痛过后露出的那一丝浅淡的笑,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现在不在北城,回不来,让隋安想办法解决吧。”

“还有,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寄给你的律师,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她这个时候腹痛发作,要是我没猜错,十分钟之前还跟隋安狂风骤雨呢。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又或许是想要报复,我一脸平静地回道,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长脾气了是吧?竟然敢不管我!”

“裴昭,你别后悔!”

大抵是又怒又痛,我甚至能听到电话猎头林婉咬牙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握着手机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挂断电话继续睡觉,心底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起了一丝涟漪。

毕竟是捧在手心爱了十年的女人,哪能一夜之间就彻底放下。

可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就算心软也只能保她三个月不受病痛的折磨。

当然,我也可以再大度些,将针灸和热敷的法子教给隋安。

看在钱的份上,他应该会细心照顾林婉。

但我不愿意这么做,我希望她以后每次腹痛如绞的时候都会怀念我的好,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我。

接完林婉的电话之后,我再睡不安稳。

不过好在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我掀开被子起身,洗漱完之后换上昨晚特意挑好的西装,尽量将自己收拾得精神。

今天我打算去裴家旧宅逛逛。

虽然几年前裴氏资金链再次断裂的时候,已经将房子卖掉抵债。

可那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还是很值得怀念的。

可是打开房门的瞬间,林婉的脸却出现在眼前。

她穿着宽松的休闲服,却还是显得腿长腰细。

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眼下缀着两片乌青,像是一夜没睡。

“你怎么来了?”没想过会再见到她,我微微愣了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裴昭,你还真是长脾气了!”

“竟然敢离家出走,害得我肚子痛了一夜,差点死掉!”

“不就是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过了一夜吗?感冒发烧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作吗?”

见到我,林婉满腔的怒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地方宣泄。

绝美的眸子狠狠瞪着,眸底怒意汹涌,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似的。

若是以前,我肯定已经抱着她拼命祈求原谅。

可现在我却并不想理会她,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开的,奈何心里总有一丝委屈在作祟。

几番挣扎过后,我决定告诉林婉自己脑癌晚期的事情。

好歹夫妻一场,她应该知道真相。

要是她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念旧情的话,说不定会送我最后一程。

我也就不用孤零零地上路,连做鬼都那么凄惨。

“林婉其实住院不是因为感冒发烧,而是......”我盯着林婉的眼睛,缓缓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婉姐,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昭哥,他觉得委屈,所以才离家出走的,你千万别怪他!”

“我......我还很没用,昭哥当着我的面帮你做了那么多次针灸,我却还是学不会,我真是太笨了,太笨了!”

隋安快步走到我们俩跟前,先是一脸歉疚地望着我。

随后又用他那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盯着林婉,绿茶言论张口就来。

我听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朝天翻起了白眼。

林婉却一如既往受用,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作。”林婉抬头望向隋安,眉眼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婉姐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昭哥聪明,还总是粗心,要不是因为我昭哥也不会离家出走,害得婉姐你忍着胃痛到处找他。”

得到林婉的安慰过后,隋安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倒变本加厉,明亮的眸子微红,说话也弱声弱气,衬得他更加无辜。

仿佛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纯良无害。

闻言,林婉的心瞬间软作一汪春水,满眼怜惜,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白净的脸:“好啦,别伤心了,不是你的错。”

看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模样,我的心像是扎进去一根尖刺,说不出的难受。

很快却又释怀,暗暗自嘲自己还是太过脆弱。

林婉连跟他翻云覆雨也不避着我,甚至将他带回我们的婚房,让他穿着我的睡衣,躺在我们的床上。

现在只是哄他几句而已,简直不值一提。

眼里掠过一丝冷笑,我的心也随之变得冰凉,随即侧身想要离开。

可还没来得及抬脚,手腕便被捉住:“裴昭,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要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狠狠瞪着我,绝美的双眸怒意汹涌,不耐烦到了极致,好似我真的在无理取闹。

“林婉,我们已经离婚了,从今以后你都不必再忍耐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我不想再和她纠缠,皱着眉头说道,说罢用力挣脱她的手。

大抵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林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瞬间又化作滔天怒意:“裴昭,我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裴家已经败落,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怒意将女人的双眸逼得通红,她直直瞪着我,狠声威胁。

听着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于是我下意识抬脚,连看都没再多看她一眼。

而这无疑给了林婉更大的刺激,她像疯了似的,忽然用力将我推向墙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裴昭,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女人雪白的贝齿咬紧,双眸猩红,甚至隐约能瞧见泪意,语气更加凶狠,比起威胁更像是死亡警告。

我猜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以她如今的地位,就算弄死我,她那全球顶级律师团队也有的是方法帮她脱罪。

如果放在以前,我说不定会觉得能死在他手上也是一件好事。

那样就不用再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耳鬓厮磨。

不用捧着一颗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心继续爱她,像是堕入无间地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但现在,我只想好好过完仅剩的三个月,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暗暗蓄力,拼命想要挣脱。

可哪怕用尽了浑身力气,她的手依旧扼着我的喉咙,没有半分松懈。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林婉的力气有多大。

当初结婚后,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动用裴氏的周转资金拯救林氏于大厦将倾之时,导致公司资金链出现问题,没多久便开始走下坡路。

她渐渐暴露本性,不仅不再温柔体贴,甚至不允许我靠近她。

为此她特意雇了两个身手极好的保镖,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却仍旧觉得不够稳妥,又跑去学跆拳道,一练就是好几年。

我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自然明了她的心思,虽然心痛得像是被万箭洞穿,却再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那一身好功夫也就没派上过用场。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我......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好歹夫妻一场,你就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殆尽,窒息感越来越浓烈,我挣扎着断断续续开口。

“对,我是想要自由。”

“可当初你用林家作为威胁,逼我嫁给你,毁了我一辈子,你永远都别想解脱!”

“以林氏现在的势力,就算离婚,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我的祈求并没有换来林婉的怜悯,反倒激发了她的恨意。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连指节都隐隐发白,恨不得掐断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闻言,心底又一次涌过一阵苦涩,说不出的悲凉绝望。

结婚的确是我提出来的。

可当初是她自己找到我,就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求我救林氏。

而且我给过她选择,要么同意裴氏对林氏的并购方案,让林氏成为裴氏旗下的子公司,她继续担任子公司的总经理,而且承诺会留下所有的老员工。

要么,我投入大笔资金,确保您是用来保命的项目能够顺利完成,但是她要嫁给我。

是她自己选的结婚。

我是个生意人,动用裴氏的周转资金投资林氏风险极高,对于回报的期望值自然也就越高。

而林婉则是我最满意的回报。

所以时至今日,我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她却因此恨我入骨。

“结婚是你自己选的,我并没有逼你。”

“林婉,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太过分了吗?”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脑袋渐渐空白,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拼命保持清醒,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满脸恨意的女人,挣扎着控诉。

因为爱她,过去十年,我没有过一句辩驳,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厌恶和恨。

期望着有一天她能够想明白这一切,回心转意,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

但现在,我不想背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人世。

所以哪怕今天真的会死在她手上,我也要说个明白。

“闭嘴!”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闻言,林婉彻底疯狂,眼神凶狠阴毒,仿佛狂躁的野兽,雪白贝齿几乎咬碎,手上更是用尽了全力。

我感觉喉咙像是要断开一般,拼命喘 息,却呼吸不到一丝空气。

忽然一股浓烈的腥甜涌上喉头,从口中喷涌而出。

迎着隋安的拳头,我嗤笑:“朝这儿打,正好我去做检查,让她知道我生病的实情。”

“你以为婉姐还会关心你吗?”隋安嘴上不饶人,却还是放下拳头,嘲讽一句,转身离开。

趁着林婉怀孕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表现,最好能子凭父贵,顺利登上林婉的户口本。

我靠在墙上,冰凉的墙面让我有几分真实感,凉意顺着脸部的肌肤一点点渗透进皮肤里。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才回神,去接电话。

“裴先生,关于你的病情或许还有转机,你方便过来吗?”

我愣住,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开始尝试去接受死亡,如今却得知病情或许还有转机。

我,还能活下去,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情。

“裴先生?”

主治医生的话唤回我的神思。

我回神,忙不迭道:“我现在就过去。”

心脏跳动地飞快,太阳穴也隐隐发涨,我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激动。

巧合的是,我做检查的医院就是现在身处的这家医院,也省得来回跑动,只需要从门诊到脑科。

十分钟后,我攥着一张名片出来。

掌心那张薄薄的名片承载着生的希望。

我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起来,仰头看天。

阴沉许久的天也跟着放晴,一小方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婉。

我不打算接,对方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接通。

“裴昭,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慢才接电话?”林婉质问。

我不满于林婉的蛮横,原来的好心情消散许多,忍不住呛声:“我们已经离婚,现在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不接电话,就算接电话也是出于礼貌。”

林婉嗤笑,语气傲然:“签署离婚协议并不代表离婚,我们还没有去民政局领离婚证,所以,从法律层面上来讲,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你仍然是我的合法丈夫,妻子询问丈夫的去处,有问题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收紧:“那我们赶紧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你先过来,看你表现。”

根本不给我继续和她争辩的机会,林婉直接挂断电话。

她总是如此,高高在上,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我最终还是去了林婉的病房。

尚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以及隋安焦灼的问话:“婉姐怎么还是一直吐?有没有止吐的药?”

“孕吐是怀孕时期的正常反应,你不必太紧张。”

我站在病房门口,冷眼看着病房里面。

林婉趴在床边干呕,柔顺的黑色长发倾泻而下,遮住半张清秀苍白的脸。

隋安半蹲着身子,手捧着痰盂,空出一只手将林婉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温柔细致。

床边围着一群医院妇科专家,各个面容严肃。

我不自觉勾出嘲讽的笑意。

林婉怀囡囡的时候,也很不舒服,情况甚至比现在还严重,我多次要带着她去看医生,都被拒绝,她不顾药物会对孩子不好,吃药压制孕吐,即使晕倒也坚决不住院,整日工作。

和现在紧张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爱与不爱,在这一瞬间分明。

林婉不爱我,甚至讨厌我,所以连带着不喜欢我的孩子。

她对隋安不一样,所以对他们的孩子也万分宽容慈爱。

尽管早就有类似的认知,但当我真的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酸涩从心脏最底层一点点渗透出,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包裹住整个心脏,慢慢收紧。

林婉先发现了我的身影。

她孕吐的反应已经缓和许多,靠在床头上就着隋安的手喝水,漂亮的眼尾泛红,瞧着让人心生怜惜。

对上我的视线,那双尚泛着水光的眼眸迅速酝酿起风暴,推开隋安的手,冷冷质问我:“刚才我让人找你,你不在病房,又乱跑去哪里了?”

“去看医生了。”我回答。

“裴昭,你贱不贱,哪怕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还要关心我......”

“我看的不是妇科医生。”我打断林婉,目光含着嘲讽,冷冷看着林婉,仿佛在看陌生人:“你的情况如何,我丝毫不关心。”

林婉哽住,杏眸圆睁,从鼻腔发出一声哂笑。

医生们很有眼力见,趁着片刻的安静主动远离修罗场,最后出去的医生还不忘把门带上。

关门前看我的眼神充满怜悯与同情。

老婆怀着别人的孩子,还丝毫不避讳我这个合法丈夫,任谁都会同情我。

见过太多类似的眼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马上,就可以摆脱林婉丈夫的名头了。

我在心里和自己说。

“裴昭哥,婉姐现在的情况特殊,你不要再刺激她了。”隋安出声维护,“你如果因为婉姐怀了我的孩子不开心,尽管找我撒气。”

我没理会她,只看向林婉:“等你情况好一点,我们去民政局。”

“医生让我卧床休息,最近都没有时间。”林婉挑衅的看着我,那神情仿佛再说:我就是不离婚,你能那我怎么样。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深呼吸强压下情绪,背靠着门站住,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和平常无异,开口时才发现声音颤抖:“最快要多久?”

“看情况。”林婉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抬眸挑衅的看着我:“或许生产之前,一直都要静养。”

她想要一直拖着,戏耍我,像老鼠逗猫。

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她耗着。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脑海里是医生的话:“这个专家参加过国外脑科的相关手术,可能对你的病情有经验,但据说专家回国不接受任何病人,我们医院这边也没有办法见到他,而且就算能约到专家做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我要死了。

我不想最后的时间还和林婉纠缠在一起,死了之后被别人谈论起时仍称呼我为林婉那个没用的窝囊丈夫。

两人已经走进餐厅,林婉丝毫没有喊我过去的意思。

我知道,姐妹局,我不应该上前。

“原来他就是裴昭,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不太一样。”

餐厅门没有关紧,宋许之的轻语从门缝里传出来。

“是么?”林婉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一如她对我的态度,淡漠里藏着厌恶。

我起身,准备上楼,透过玻璃的反光,我看清楚此刻的自己。

双眼无光,双颊凹陷,唇色苍白,形容憔悴,哪里有一点传闻中裴少的形象。

不怪宋许之发出这样的感叹。

“隋少,您回来了。”管家的声音硬生生拉住我上楼的脚步。

转身,便看见隋安大步走进来。

他应该是刚出席完活动,舞台妆还没有来得及卸掉,微烟熏妆加持下的眼睛更加明亮,头顶光影落下,为他的脸添了几分妖冶。

这并不妨碍我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隋安,我的病历呢?”

隋安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更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力气,硬生生挨了一拳。

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正脸看我,咧嘴一笑,露出被血然染红的牙齿,“裴昭哥,你在说什么?什么病历本?”

林婉听见声音出来,厉声质问:“裴昭,你又发什么疯?”

“婉姐,我没事。”隋安捂着脸,低眉顺眼,还不忘宽慰林婉:“裴昭哥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听裴昭哥提到病历,好像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他着急一些也很正常。”

他越是乖巧懂事,越显得我暴躁极端。

林婉面色阴沉,看向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厌恶。

“你把我的病历藏到哪里了?”

我浑身颤抖,目光锁在隋安的身上,克制地攥紧双拳,才不至于一拳头落在他脸上。

理智在看见隋安的瞬间早就所剩无几。

宋许之对我的印象不好,未必会答应下一次见面会诊,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她看见我的病历,相信我确实患有癌症,才有让她给我诊治的希望。

此时此刻,我只想拿回我的病历。

“裴昭哥,我根本没有见过你的病历,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

“裴昭,够了。”林婉厉声呵斥,扬声抢在我之前开口:“你本来就是装病,哪里来的病历。”

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相信了隋安的话。

我强撑着让声音如往常一般:“不如我们查监控,看他今天下午有没有从我的房间拿走东西。”

林婉没有理会,拉着隋安朝餐厅走。

“林婉。”

“二楼的监控已经被我拆掉了。”林婉唇角笑容意味不明:“我不喜欢把隐私暴露在监控之下,所以拆了。”

她语气加重:“我没有监视别人的癖好。”

我微微出神。

二楼走廊的监控是我装的。

看林婉这样,她以为我装监控是为了监视她。

她不记得了。

结婚不久,家里进贼,林婉说晚上总是听到房间外面有脚步声,我担心她的安危,专门在二楼装了监控,又加强了保镖巡逻。

本以为她会被我的贴心所折服,没想到她却说我是控制狂。

我苦笑,“我脑子没病,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林婉,相信我一次好吗?”

不对,我脑子有病,生理和精神上都是。

我不该让林婉相信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林婉重复一遍,发出一声嗤笑:“裴昭,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眼见气氛僵持,宋许之出来打圆场:“下次你提前准备好病历,我们细说,我还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

“许之,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人利用。”林婉道:“你把人家当成患者,人家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我欲为自己辩解。

林婉没有理会,挽着宋许之的胳膊朝餐桌走去,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宋许之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裴昭哥,你不要总是惹婉姐生气,我看你今天一下午都在睡觉,肯定饿了,快过来吃饭。”隋安上前想要拉我的手,被我推开,又可怜巴巴看着林婉。

“不用理会他,爱吃不吃。”林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我。

宋许之的视线在我和隋安身上打转。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同意和其他男人与林婉共处一个屋檐下。

那眼神,是同情,是怜悯,还是嘲笑,是厌恶呢?

身侧的拳头无意识握紧,我嗓子发紧,艰难出声:“我不饿,你们吃。”

转身走出餐厅,我并没有上楼,而是回到客厅,等着宋许之吃完饭。

虽说宋许之已经答应还会再来帮我看诊,我却担心有变数,最好可以加到她的联系方式。

隋安很会活跃气氛,三言两语间就惹得林婉和宋许之娇笑连连。

餐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指针一点点移动,眼皮越来越沉。

我的精神真是越来越差了。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欢笑声忽远忽近,我好像进入一个盗梦空间,一会儿是我和林婉结婚时大家祝福的声音,一会儿是林婉和隋安宋许之说笑的声音。

“先生。”

睁开眼,便是管家放大的脸。

“宋医生呢?”我坐直身子,左右环顾,整个一楼都安安静静。

“宋医生已经走了。”

一句话直冲灵台,我瞬间站起来:“走多长时间了?”

“才出门。”

我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冲了出去。

还好,宋许之还没有离开。

她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却看见我突然出现在她车前,猛踩刹车。

“裴昭,你干什么?”宋许之从车上下来,清冷眉眼之间藏着不耐烦,右手食指轻轻将眼镜扶正。

“宋医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看看我的病历。”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连连鞠躬。

宋许之站在原地未动,眼睛藏在镜片后,我窥探不出她的内心。

夜色沉寂,唯有头顶路灯明亮,光束落在她的身上,我听见她说:“你扫我。”

这一句话,与我而言,宛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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