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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夫人又在不住地长吁短叹。她今年才五十多岁,头发全白了,说话、走路都像是一个老太婆。她的手抖得厉害,甚至端不住碗、拿不稳筷子,又咳又喘,还常常疑神疑鬼。她的记性也糟透了,说起话来絮絮叨叨、颠三倒四。有的时候,一个人望着自己墙上的影子自言自语,也不在乎别人听不听。通常,她在唠叨之前,有两句开场白:
要么是:“这都是我造的孽啊!”
要么是:“这都是报应啊!”
如果说的是前一句,这表明她接下来要骂自己了,但是,她究竟作了什么孽呢?赵立从来没有弄清楚过。听杜鹃说,老夫人是在后悔当初不该非得把小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如果她说的是后一句,那就表明她要骂村长。今天她说的是后一句。
“这都是报应啊!”老夫人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当着众人的面,将它抹在了桌子腿上。
“我是费心费力的供他吃供他喝,供他出国留学。就指望他在国外能站住脚,过上好日子,然后把我接到日本去养老。我是天天等,天天盼,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把眼睛都望穿了,屁,他倒跑回来让我给他带孩子了。”
每当老夫人说到这里,小东西就咯咯地笑起来,他一听见老夫人说“屁”这个字,就会咯咯地傻笑。
正谦和杜鹃连哄带劝,好说歹说,费了半天的口舌,老夫人这才抬袖擦了擦眼泪,又怯怯地靠着墙发了半天呆,这才端起饭碗吃饭。
小东西疯玩一天,看来是累了,饭没吃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夫人赶紧吩咐杜鹃将他抱到楼上去睡,又让赵立去烧壶水,给小东西洗脚。可等到赵立倒好了水,端到楼上,小东西又醒了,正在床上和杜鹃打闹。
自从村长回到村里,小东西一直跟着老夫人睡。可近来老夫人老咳嗽,她担心把自己一身的衰病传给他,才让他跟赵立睡。用正谦的话来说,这小东西如今就成了老夫人的命: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们真的要搞扶贫?”赵立对杜鹃说。
“你说谁?”
“村长他们。”
“你听谁说的?”杜鹃一脸疑惑。她正在掸床。她的腰、胸脯和屁股看上去是那么柔软,就连她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都是软软的。
“我听莲花说的。”赵立道。
中午他和小东西去田里抓泥鳅的时候,看见莲花正在庙旁边和另外几个人说着这件事。他在看莲花的时候,也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她的屁股可要比杜鹃大得多。不知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他一见到女人,不管是什么人,就心里发慌,嘴里发干,眼睛发直。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不要去管,不懂就放在肚子里,总有一天会明白。”杜鹃这样说。
掸好了床,杜鹃用手探了探水温,然后将小东西抱在怀里,替他洗脚。小东西两只脚扑打着水花,溅得满地都是,杜鹃也不生气,还去挠他的脚底板。小东西就钻到她怀里咯咯地傻笑,他的脑袋居然可以随意地在她胸前滚来滚去。
“你说,村长她是不是脑子坏了?”小东西笑够了之后,忽然问了一句。
杜鹃用湿冷冷的手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傻孩子,别人叫他村长,你可不能跟着叫。你应该叫爸爸。”
“爸爸脑子真的进水了吗?” 他又问。
杜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说:“八成,没准,多半。你看看,你看看,袜子都破了。”
“可是,人脑子进水,会是什么样啊?”小东西扑闪着大眼睛,不依不饶。
杜鹃笑道:“你脑子又没进水,操个什么心哪。”
赵立也在脚盆前坐下来,脱去鞋袜,嬉皮笑脸地将脚伸向杜鹃:“你也替我洗一洗。”
杜鹃在他的小腿上拧了一把,笑道:“你自己洗。”
然后,她就把小东西抱到床上去了。她帮他脱了衣服,盖上被子,将被头两边掖了掖,又趴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临走前,她照例吩咐赵立说:“晚上,他要是把被子踢掉,你要帮他盖上。”
赵立照例点点头,心里却道:我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早晨醒来,别说被子,连枕头都在床下,哪里又知道帮他盖被子?
可是,这天晚上,赵立怎么也睡不着。杜鹃下楼以后不久,他就听见小东西磨牙的声音。而他自己,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下午做过的梦来,浑身上下火烧火燎,掀开被子睡,又觉得有点凉。窗外呼呼地刮起了风。一会儿是杜鹃的脸,一会儿是艳丽姐解开的衣襟,一会儿是莲花的大屁股,它们都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他只要一动弹,床褥下就习习作响,仿佛有人在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