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毛姆的《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被下面两段逗得吱吱笑。
他很快就写下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是关于克伦威尔的悲剧。他在全家人面前念了自己的剧本,可惜被一致认为毫无价值。他随后又把剧本寄给了一位教授,教授回复他:从这个剧本来看,只要他想,这位作者可以做其他任何的事,但就是不适合搞创作。
写完初稿后,他请了两位亲密的朋友到家中,然后在他们面前阅读自己的新作。阅读持续了四天,每天下午和晚上各四小时。他们事先说好,在读完整部小说前,谁也不给出意见。指导第四天深夜,小说读到了结尾,他猛地挥拳敲了一下书桌,问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一个朋友回道:“我建议你现在就把它扔进火里,以后都不要再提起它。”
如果不是历史已经写就,大概很少有人看到开头,就能猜到:那个“不适合搞创作”的名叫巴尔扎克的青年日后写了90余部小说;那个“应该把新作扔进火里”的名叫福楼拜的青年下一部就写了《包法利夫人》。
嗯,感觉是两个可以被写进高考作文和心灵鸡汤里的故事,但也确实适合在寒冷的冬日、被迷茫的写作者们拿到握着笔的手里取暖。
2)
至于他们究竟为何在遭遇打击后仍笔耕不辍,我后来在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信》找到一个答案。
你在信里问你的诗好不好。你问我。你从前也问过别人。你把它们寄给杂志。
你把你的诗跟别人的比较;若是某些编辑部退回了你的诗作,你就不安。那么(因为你允许我向你劝告),我请你,把这一切放弃吧!你向外看,是你现在最不应该做的事。没有人能给你出主意,没有人能够帮助你。只有一个唯一的方法。请你走向内心。探索那叫你写的缘由,考察它的根是不是盘在你心的深处;你要坦白承认,万一你写不出来,是不是必得因此死去。这是最重要的:在你夜深最寂静的时刻问问自己:我必须写吗?你要在自身挖掘一个深的答复。若是这个答复表示同意,而你也能够以一种坚强、单纯的“我必须”来对打那个严肃的问题,那么,你就根据这个需要去建造你的生活吧;你的生活直到它最寻常最琐碎的时刻,都必须是这个创造冲动的标志和证明。
3)
在自媒体和知识付费兴起之后,写作热又开始升温了。紧跟着就有不少“达人”开了付费写作课,一吆喝就是“XX 天掌握写作秘诀”、“让你的文章更有吸引力”,一开口就是“要写有用的东西”、“要写读者感兴趣的东西”…作者的个人意志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文字从作品走向商品。
(我并不是带着讽刺的意味写下这段话。能成功把文字商品化的人未必不是值得赞叹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必须”。毕竟这是时代的选择。)
4)
有几个很喜欢的微信号和微博,都是素人在运营。阅读量始终不温不火,发稿频率随心所欲,读者却是见字如晤。
他们会很认真地记录日常的细枝末节与偶尔的奇思妙想,为看似“无意义的意义”举杯庆祝。字里行间里有那种用小火熬煮浓汤般的生活滋味。
嗯,有真,有美,有愉悦,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