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
焦小桥
一连三天外面都是灰蒙蒙的,开窗时感觉空气很沉闷,不喜欢这种不透明不明朗。
朝后窗眺望是远山,这个时节神奇的冰凌花该开了,往年为了一睹那惊艳的花儿。
不惜爬山过岭兴致勃勃地到处寻觅,小心翼翼地谛视那鹅黄色的花瓣儿,不敢出声,害怕那些精灵会飞走。
因为冰凌花越来越稀少而格外真惜。偶尔看到有人采摘,还婉言劝阻,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花大夫以为去宾馆隔离只是一两天的事儿,没带替换的内衣,刚去那晚,有个被隔离的小同事过生日。
医院专程订了寿面,让其它几个同样被隔离的同事,戴着口罩一起唱生日歌表示为她庆生。
既然是隔离为什么要这么做?院方在门外拍了视频,估计能发到地方电视台,某些人每天都拍照片留影像,有没有表演或作秀的嫌疑呢?
花大夫进入宾馆后,就一直跟我和女儿在微信里聊天,平日里都忙各自的,最亲近的三个人,各居一方彼此都很惦念,我们都晒吃了饭菜互报平安。
第二日上午,花大夫好久才接电话,说房间都是灰尘,马桶是堵的,他一直在修理打扫。
从入住,他就一遍一遍让我量体温,院方每天要填表格,掌握密切接触家属的情况。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对这种事情感到无语,拒绝量体温,主要是不会看体温计。
我就开玩笑:告诉他们,说你老婆是大傻子,不会看体温计。花大夫让我测量后,拍照片发给他,可是我拍的不对根本看不到到底是多少度。
女儿也跟着逗趣儿:还是老花子惦记大轮子,大轮子离开老花爸不行呀,我们平日都用昵称。
其实我很希望花大夫出去隔离,特想让这个磨磨叽叽爱生气小心眼愿较真儿的家伙,自己独立呆几天。
这一段他都神经兮兮的,每天有好多患者和同事打电话,工作群里一直是喧闹的,他的手机不关提醒健,怕错过重要通知。
我独自在家图个清净,却没了兴趣做饭,好像也感觉不到饿,这些天一直在拉肚子。
从大年初三,花大夫被要求居家隔离起,我吃了一周莲花清瘟胶囊,和一些抗病毒的药物。
那几天我突然感冒,流鼻涕打喷嚏,在特别时期不敢怠慢,我在三十岁年的时间里基本都不感冒的。
病毒太吓人了,没法淡定从容。拉肚子应该是药物引起的,不要乱服药的道理我懂,可特别时期心里没底,不想留下遗憾和后悔。
得失利弊从来都相辅相成,没法周全。楼下各道口都出现了联防联控人员,无限小喇叭里发出的警告,此起彼伏地响起。
突然感觉真得测量体温,从腋下拿出体温计翻转仔细看,噢,那么粗的水银柱怎么会看不到呀!
不想去做的事情,偏说自己不会。不想去学的事情,偏说自己学不会,这是什么心理?
花大夫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我和女儿逗他:才不到两天就想老婆了?花老孩就是离不开大轮子呀!
本想安静地写文,可是心不踏实。人真怪,有时越忙越能抽时间,去做好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越悠闲清净反倒没了动力,没了任何压力,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干什么,该做的却没兴趣做。
一整天亲戚朋友都在打电话和我聊天,半个月都没见面甚是想念,在电话里天南地北地说个不停。
晚上花大夫往家打座机,说昨晚一宿没睡,白天不知睡了多少觉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宾馆前面是大路,声音喧杂他耳朵背都能听到。白天喷消毒液,他又开始咳嗽喘,想借机出去买药,被阻止。
他说应该是有些紧张,总是在胡思乱想,再加上一直开着空调不适应,口干,喝了太多了水,不想吃饭。
他的同事们一直被隔离了半月,又要接着隔离半月,呆在单间里好多都吃不下饭,或者开始不吃饭,院方在派远程心理医生给他们做心理疏导。
花大夫和我一直在交流不可饶过的话题,白天湖北省一下子公布了一万多个确诊患者,这种按照新的诊断分类诊断的举措是科学的有效的。
临床诊断,早诊早治,提高救活成功率。花大夫的两个同事依然在发烧,虽然核酸检测是阴性,但还得观察,院里正在对他们进行治疗。
白天下了冷雨,全省已下发通知,寒潮和暴雪即将袭来,要人们进行防范,朋友们又互相告诫要囤些食品。祸不单行呀!
放下电话,呆呆地看窗外黑漆漆的夜晚,没有了睡意。半夜十分依然瞪着眼睛,思绪万千。
打开微信,看到了好多关于爱情的美文,二月十四日,年轻人感兴趣呀!
突然想起一个作家写的一句话:“爱的本质就是生命的相互依赖。”这个夜晚花花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