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画画课上碰到一个小男孩,对他有过一些印象。
一次是我被通知住院之后,暂未住院之前。那个时候快过年,老师教我们画龙,其他小朋友都买了画轴,我和这个小男孩邻座,拿着日常的生宣作画,画的过程中他问我这个怎么画那个怎么画,我也就是瞎指挥一通。当时我虚弱不堪,身心皆疲,连手握画笔的力气都难有,那个时候我和他互动过程中,突然有两种极悲伤的念头——一个是我回忆起小的时候,也许有一阵子流行佩戴玉佩,刻着生肖的那种,我家、三叔家、大伯家,只有我家是最穷的,爷爷奶奶见到我姐姐弟弟都带着玉佩,只有我没有,就给我买了一个,他们这么说的:“可怜见的,别人都有自己没有,也不哭也不闹。”我好像就是那样安安静静乖巧的人,等到长大了就突然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迟来的叛乱期,我现在回看过去的自己,就是什么事都生熬,好像唐七的小说里面有一段描述“腿断了也不吭一声,痛急也强忍着。”;另一个念头是,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本来对结婚生子没有执念,如今当时当下,在我和这个小男孩互动的时候,有一瞬我会觉得我会是个好妈妈。
第二次是画鸳鸯的时候,老师画了鸳鸯的样子在白纸上,纸头上面,这个男孩过来借纸(画画的时候要留一张废纸在旁边,用来洇墨),他问我这纸有没有用了,我说没用了你拿去吧。他看了一会,然后把纸头的纸样裁下来,才把剩下的纸拿走了。
第三次是我去用电吹风吹画(一种上色手法,用水打湿画纸,用笔上色,吹干,再上色,如此循环反复),有个小男孩大概在说我的画什么事,然后他就和这个小男生说你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