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阵阵,带着秋得凉薄。这已经是陈穆来北方的第三个秋天了,已经习惯了秋得突如其来,就像已经习惯了时光匆匆。看着淡黄发涩的树叶在枝头极尽缠绵,兜兜转转却怎么也逃不掉坠落被人踩踏的命运,陈穆心里不免有些凄凉,什么时候这么感时伤秋了,这还真是有些不知。
2016年,那一年陈穆十八岁,那一年她刚上大学,那一年她第一次出入社会,那一年她第一次认识那个叫季萧隽的男生。
青春稚嫩的气息在这个女孩身上毕露无疑,胆怯又好奇的心理推动着她积极融入大学这个大环境。在这里她结实了她最好的朋友孟薇,和寝室的七个小姐妹。寝室环境很差,八人间,每天上厕所洗漱之类地都要排队来,为了避免拥挤成灾陈穆都想着早起或晚起几分钟,错开时差。尽管一寝室的人都很嫌弃学校的环境,但她们却和陈穆一样又喜欢着这个小家庭,她们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有时又相互掩护地逃一两次课。时光真美好,美好的即便转瞬即逝,还是会认为就可以这样一直下去,不用担心明天,不用想到会毕业,甚至是不必考虑还有没有生活费乃至成长的压力。可是陈穆十八了,她成年了,良心上思想上都不可能让她再是那个随意张口向父母要钱有时为了买自己喜爱的东西闹的死去活来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当她从一个矮小无知的女孩慢慢长成一个骨骼健全的大姑娘的时候,她身上承担的担子也意味着加重。这是不可逃避的事实。
大一,一切好像都知道一切又好像搞不懂的时代,一切却又明明注定。人生第一个大学长假期陈穆就和好朋友孟薇踏上打工的路途,也是那时认识了季萧隽。同样是出来打工的学生,他不过是为了能买个苹果而她却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可能从一开始目的就不相同,所以以后才会一别两宽,只是当时的陈穆还不知,一味地沉溺在爱情的死水里,情愿被淹没。
没有多么出众的外表,胜在干净利落,再加上同在一个车间工作,两人一来我往的就熟悉了。陈穆爱吃糖,在她看来糖的甜腻能冲淡工厂生活的苦涩和艰辛,即便是上夜班有糖的加入也不会感到长夜漫漫,难熬的要死。她说味觉地冲击至少不会让她的神经麻木,活像个机器。陈穆虽家境贫寒却不吝啬,每次她都会把糖果分给身边的人,尤其是萧隽。以至于以后的日子里,萧隽经常给她买糖吃。可糖吃多了会牙疼,只是萧隽不知,陈穆也没说。不知道吃了多少糖,可能吃腻了,和萧隽分手后陈穆再也没吃过糖。她说她喜欢苦涩的滋味,至少是停留在口腔表面,不会直达心底。
没有原因,就像开始的时候不知所谓。时间会让感情变得浓郁,也会把感情冲的支离破碎。陈穆一直以为会和萧隽一直走下去,就像她的两个表姐一样,一迈出大学就进入婚姻的殿堂。只是后来才明白,本来就不牢固的感情如果不再小心翼翼的维护,或是试图仅靠一方力缆狂澜,简直痴人说梦。
2017年,陈穆大二。很多人都要考英语四级六级,据说公司面试会有用。陈穆和孟薇也都报名参加了。像很多人一样去背单词,去做题。结果却不如意。419把她阻挡在四级证的门外。朋友孟薇一举得胜,成功拿下,下学期备战六级。那是她本来的打算。
2018年,陈穆大三,脸上长满了痘痘。她打趣自己还小,青春刚开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自己压力大造成的,她想逼自己一把,结果却迎来满脸的痘痘。一切徒劳无获。如果没有梦想是不是会过地好些,至少在心理上。就像室友小倩,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没钱了找男朋友或父母要,只要开心就好。她也想开心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年少的时候不知道梦想可以随意玩乐,可她终是忘不掉自己的梦想,那是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唯一的动力。她想成为作家,一名真正的作家,用文字去书写生活,去温暖人心,那是她至高无上的梦想。一直埋在心底,从未向人诉说默默实践的梦想。有梦的人是幸福的,这是必然的,可实现梦的过程却难于上青天。她面临就业和考研的选择,如果就业的话她不一定能安心的去写作,一是经济的不支持,再者现实的压力和写作灵感的枯竭,这都是她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学校有两条湖,以东西命名,东湖依傍着图书馆而建,每逢看书看累了,陈穆总会透过四楼的窗口俯视静谧的湖水。它好像十年如一日的青涩又安祥,总给人一种心灵的安抚。西湖是陈穆不常去的地方,水色暗沉,鱼儿有时会露出水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却不乏光顾的人。相互依偎的情侣,在石凳上读书的学子,又或闲来没事漫步的老老少少,怎么样都是一场场美丽的风景。入秋了,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也耐不住陈穆看风景的心,看着湖水在秋风的抚摸下波动,看着飘落的树叶在水中游荡,看着来往的时快又或慢的人,陈穆心里不免颤动,时光尚好,一切还需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