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一,我从深圳坐长途大巴去湖南益阳出差。上车的时候,刚好7点钟,旁边座位是一对30岁左右的年轻夫妻,衣着倒是普通,但是十分干净整洁。父亲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大概4岁左右。小夫妻俩让人看起来感觉十分的疲倦。
当汽车行走2个小时后,大概是在经过惠州的时候,小男孩醒了,眯着眼迷糊的叫了一声爸爸。他母亲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细声细语的说,娃娃,好好睡一觉就到家了。小男孩也是乖巧,安安静静的靠着父亲的肩膀睡觉。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汽车行驶到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小男孩的母亲用家乡话和他爸爸交流着什么,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我猜测应该是想着换她来抱小孩吧。然后小男孩的父亲拒绝了,让孩子母亲再休息一会。
我是一个坐车比较不安分的人,在车上很难睡得着。于是乎,摘掉耳机,与小孩的父亲交谈了一小会。从聊天中得知,他们在龙华那边打工,他坐过办公室,做个厨子,当过保安,送过外卖,在做过流水线,每天都很诚恳的工作着。他太太在出租屋做些手工活,平常做些兼职,方便照顾小孩。上一次回家还是小孩满月的时候,今天要先坐12个小时的车到益阳,然后再转一趟4小时大巴车到他们县城,最后打摩的才能到家。小孩的父亲最后说了一句比较轻松的话,到了晚上都就好了,我们就能见到老父亲老母亲了,就能睡在自家的床上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孩的母亲也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手里还一直拿着小纸片给小孩扇风。我留意了一下,他们挂在座椅靠背上的东西,仅有一大瓶的矿泉水,一大袋馒头,还有两包榨菜。到益阳的时候,我拿了两包饼干,一盒酸奶给小孩的母亲,和他们说,我到了,准备去吃饭,这些小孩肯定喜欢吃,路程远,给小孩带着,祝你们平安到家。最后,我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是否还会回深圳呢?小孩的父亲回答,不回了,在老家找点活干着,再过几年,小孩也该上幼儿园了。他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感觉到有带着情绪,声音有点沙哑,大概当初到深圳也是想着要出人头地,别有一番作为的吧,现在内心多少有些不甘与落寞。梦想也好,激情也罢都败给了长时间的坚持无果,也败给了这场三年之久的疫情。
孩子的母亲跟我说了谢谢,还说她以前特别看不惯那些拖家带口,大包小包行李赶车的务工人员,不待见那些17、 18岁就出来闯荡,普通话都说不好的小年轻和愤青。在她看来,念十几年书,考个好的大学,找份清闲的工作,然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是最正常不过的人生。但人生根本不是方程式,从来无法设定。
极少数人在20岁的时候,能够无忧无虑,不愁吃喝穿,能够安安稳稳的读个大学考个研究生;能够轻轻松松的谈一场毕业就分手的恋爱;刷刷抖音,看看虎牙斗鱼,玩玩王者和吃鸡,吹吹牛逼,毕业后就能够找到一份年薪十几二十万的工作的;能够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能够出门旅游头等舱随便坐,5星级酒店随便住的。当然思聪可以,但是我们不行。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生活从来都是艰辛的。日子里的贫穷,病患,意外等等使我们疲惫不堪 。但是艰难,低谷不能成为你放弃的理由,除了至亲至爱,别人是无法体会你的苦衷与无奈的,因为肩上的责任与义务,只能再努力些,再往前走,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路,这条路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