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难过的时候,朋友、文字、音乐,是我最大的安慰。
2011的年尾,情绪莫名的低落。整整一个星期,在上一秒与下一秒的间隙,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周五那天晚上,持续多天的马原战役告一段落。逃离了马克思先生的魔咒,每个人都有种莫名的兴奋与释然。一起去南门放风,大家在店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独自一个人蹲在书店门口逗小狗。我摸摸它的脑袋,问它是不是也不开心,小狗便立刻支楞起耳朵,兴奋地围着我转来转去,仿佛遇到了多年的友人。
很多时候,动物比人更窝心。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不虚伪,不彷徨。
几天以来若无其事的坚强瞬间瓦解,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待静儿过来找我时,自己已哭的不成样子。静儿担心地问我怎么了,我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吧嗒吧嗒的流眼泪……
突然发现,连“我”都不懂我。
好害怕有一天惊觉,自以为仰望到的明天,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海市蜃楼。
人,有时候,的确需要一个转身,不被打扰的独自悲哀。
二
孤独很简单:一颗心,再加上一个陌生的世界。
几乎全部孤独,都是由回忆引起的。一切往事都使我感到忧伤。即使是最幸福的瞬间,也蒙着一层悲伤的纱。它们无不默默无言而又同时声嘶力竭的提醒着我:你再也回不去了!
大部分过去事情的细节我都能说得上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活的很认真。也许是太认真了吧?用陈会计的话讲:“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
有些东西,哪怕剪烂了,揉碎了,熔化了,也绝不会消失,反而会被更加刻入骨髓深处,悄无声息地与灵魂合二为一,成为你的一部分。
有些时候,我会安慰自己,至少我还拥有回忆。
更多时候,我真的害怕,我所经历的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份回忆。
我是那样的害怕失去,甚至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宁愿选择错过。一直以来都在固执的守候,但当等待许久的东西真的出现,却又犹豫了,便飞也似地逃开。不过我从不怀疑,倘若有一天我感受到那种内心深处撕裂般的疼痛,我的外表定会安静到使旁人害怕。我一定会眼睁睁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那物离开,不哭泣,不挽留。
因为我相信:“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
三
最美莫过人间烟火。
寝室六人合买了一口小锅,犯懒不去餐厅时用来煮东西吃。每当锅里水沸,冒着富有冲劲儿的小泡泡,顶着暖暖的蒸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时,姑娘们就幸福的不得了。
咕嘟声中氤氲的温暖,是家的感觉。
想起在家时自己熬粥的情景。烧一锅清水,放入香米,粳米,江米,黑米和燕麦,盖上锅盖,慢慢的熬。透过玻璃锅盖看着米粒随水起伏翻滚,由各不相干到你侬我侬,便煮成一锅香喷喷的米粥。
熬粥不要求什么技巧,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不会有差错。
人生路上有那么多岔口,任何一个都足以强大到使两个不相干的人相聚,使两个本亲密的人疏离。我常常想,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要依靠一种多么强大而神奇的力量!
我问过静儿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将你的任意一段遗憾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会怎么改,改哪一段?”,讨论到最后,我们都选择不要改变。
若真的改动,只怕一发不可收拾。那么连贯的生命,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段之后,便由不得自己。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迥然不同。
生命中的每一段,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人。如果让人生变为看似更好的代价是与某些人的永不相遇,太舍不得,宁可不变。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没有无奈,只是满满的坦然,很安心。
那些对我好的人,即使我不说,也全都懂得。
相信我,我会一直记得。
四
想念是一种抽象的物质。
很多时候,并不是想念具体的某个人,某件事。
我想念的,是曾经纯真的喜悦与已然逝去的年华。
与小静静,嫣君和丹儿一起等流星。仰着脖子在冬夜里站了好久。寒冷似乎将空气都变得稀薄,思绪却浓稠得化不开,缓慢,凉。
生命里第一次见到流星,每看到一颗星光滑落天际都兴奋的又跳又叫,一个愿望都来不及许。平安夜晚上倒是先许好了愿望,可惜放的许愿灯刚刚升到半空就自顾自地着了起来,我们赶忙顺着灯降落的方向奔去,最终在北区的操场见证了它一点点燃为灰烬。
静儿开玩笑说是因为愿望太重,我不相信。我许的那个严格说来并不算愿望,全是已然实现了的。只不过许它更长久些罢了。
好吧,一句“长久”,也许是承诺太重。
想起看月食的那个晚上,月亮快要全被遮住时,我给爸妈和远方的朋友们一个一个的打电话,想要一起分享那单纯温厚的喜悦。那年我们说好等高考完要一起去教堂去狂欢去放孔明灯去做好多好多当时没时间没精力做的事情。那时的我们真傻,都没有想到有这样一日:有了时间有了精力却已经不在同一地方……
此时此刻我与静儿在一起看月食。那么明年呢,后年呢,十年之后,五十年之后呢?身旁是谁?身边又会有怎样的风景?
五
上个月收到琼给我寄来的包裹——一双暖暖的小熊手套,还有一封比手套更温暖的信;新年琪打来电话,不为说什么,只为亲口给我唱那三首具有特殊意义的歌;还有嫣然每次信任满满的电话;八戒唠唠叨叨的短信……
你们每一次都有能力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一直以来,身旁的爱从未减少过。
过去很美好,现在也一样。
我还在矫情什么?
翻看从前的日记,不由觉得好笑——呵~那算什么了不起的羁绊?请原谅我的执拗与轻狂。或许明日看今日,正如今日看昨日:来来往往的悲伤不过是过客,内心的温暖一直存在着。
乐观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悲伤很肤浅,因此常出来作祟。
有时候真心感觉自己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我的理智与感情,总会时不时的发生冲突。它们像极了一对势均力敌多年的仇家,早已过了针锋相对的年代,不吵也不闹,只隔着一道谷远远的静静的相望。
能使自己重新强大起来的不是你想当然的某某人,只能是自己的心。
买了个很好看的本子,在扉页抄了一首小诗,很是喜欢——
“青春,
是与柒个自己相遇。
一个明媚,
一个忧伤;
一个华丽,
一个冒险;
一个倔强,
一个柔软;
最后那个在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