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爷脚步哐当地走出小店,嘴里嘟嚷着,肩上搭着他的衣服,手里还抓着个玻璃酒瓶。刚才那店里的老板又请他多喝了三两。他脚下似踩浮云,感到轻飘飘的,沾不着地,头又像是有千斤重,无法抬头,搭拉着,摇晃着,就这样一步轻一步重地往家里走去。
路上遇到有人都叹息着问他:雷爷,又喝醉啦?
雷爷摇晃着脑袋,口舌不灵活地说:“没,没,没喝醉,醉,醉,醉不了!”话说着,一个咧却,险些摔倒,没倒。他又嘿嘿地说:“嘿,那那一点酒,算算得了什么,再,再来,再来三两也无彷,想,想让我醉,没,没那,那么容易!”
路人听着哭笑不得。
一路上,他就歪歪斜斜地,脚步零乱地,一轻一重地走着,嘴里也骂着,骂当官的贪,骂做生意的黑,骂邻居的坏,骂妻子的不忠,骂儿女的不孝。时而停下来,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两手叉着腰,眼睛圆瞪,脏话不断!
突然,一阵阵大风卷起,天暗了,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隆声,天空划过一道道光亮。一会儿,雨点像冰雹一样霹雳啪啦,霹雳啪啦地下起来。雷爷这时也顺带骂起了老天爷,骂老天爷的不看顾,骂老天爷的不开眼。总之,雷爷将心里所有的不舒服,都指向了老天爷,对着天空咆哮!
雨点打在雷爷的头上,脸了,身上。雷爷湿了头发,湿了脸,湿了衣服。水从头发里流向脸庞,流向脖子,流向胸膛,湿了干枯的心,酸酸的,痛痛的,难受!
离家还有一段路,这风雨交叉的天,一下子湿冷了空气,湿滑了公路。雷爷身子打着哆嗦,眼睛沉重模糊,手脚不利索,坚难地继续往前走着。这时,天空又一声大响,雷爷一个不稳,脚下一滑,摔了个昂马番,四却朝天。就这样,他顿时觉得躺下了舒服,好舒服,就这样,他躺在雨水中睡觉,还能打着鼻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