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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无改鬓毛衰,多年仍怜故乡水。岁数越大,越关心故乡的事情。我的一位同学在乡镇工作,担任副镇长,马上熬到退休,一肚子委屈,生活得非常憋屈。我的另外一位同学现在县城做小学老师,和他的聊天佐证了副镇长的委屈。做教师的同学说,班里学生成绩不好的,是父母中有一人在乡镇工作;成绩最差的,是父母两人都在乡镇工作。乡镇工作的很多周末才能见到孩子,如何管孩子的学习?现在教育内卷这么厉害,他们的孩子成绩不差才怪呢。
听听副镇长诉苦也是帮他一把。镇长同学说:“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指的是乡镇工作的繁杂程度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一些诸如政策处理、矛盾调解、土地征收等最棘手的问题,都是乡镇工作人员的日程工作。而服务对象,又是这个社会中,文化水平相对比较低的农民,所以,时常会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日复一日的工作,心理素质差点的,很容易崩溃。
他经历了很多次政府机构改革和机构精简工作,但每次精减过后不久又大大回潮,机构和人员反而更多,陷入精简机构越减越多的怪圈。上级各部门各自为政、政令不一,基层政府只能惟命是从。精简机构是组织人事和民政部门的事,但上级其他职能部门年终考核检查每项工作都是把“高度重视,设立专门管理机构和专职人员”作为必不可少的检查考核内容之一。上级部门都是爹,说的话基层都要听。因此基层为表重视只能又重新设立机构、成立领导小组,以应付此项工作检查。每个部门到基层检查都要求挂有自己的牌子(××部门办公室),人必然需要增多。
精减编制后,人员老化,领导多兵少,而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各部门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忙。人少了应付不了,只能聘请临时工。再加上每项工作检查都要求“专人负责”,所以基层政府也好增聘临时人员作为“某某专干”以满足“专人负责”的考核条件。因此干活的都是临时工(所以“出事了都是临时工顶罪”不是个笑话)。
一位在派出所的同学告诉我的内容更与主题吻合。公安部门要改革,机关干部下沉是一项重要举措。各单位定岗定编,年老体衰的警力只能充实基层派出所。而派出所呢,是最基层,只能别无选择的接收。
机构改革不久,机关部门又会通过借调、遴选等方式陆续从派出所抽调年轻人。时间长了,机关部门又会超编,派出所又会缺人。怎么办呢?再搞一次警力下沉。这样一来二去,派出所就成了“养老院”,50多岁的老同志一抓一大把。他所在的派出所有民警70多人,两年时间退休的,居然有十多人。
所领导也是有苦难言,这么多的老同志怎么办?跟年轻人一样干呗。巡逻盘查、入户下片、值班加班、站岗执勤就成了老同志的日常。派出所年轻人少,巡逻出警包括夜班巡逻出警,全部由老同志承担,人人如此,直到退休。
人往高处走,孔雀东南飞。年轻人都到东南沿海一带赚钱发财了,每年招的乡镇公务员优秀的就被上面借调去了,剩下的能不老化吗,农村现在都是老弱病残,管理人员老化也算是匹配。
农村老人化,乡镇工作人员老龄化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新农村建设任重而道远。我辈无能,只能通过自己的文字,希望能为我热爱的故乡尽一点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