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

自从中学离开Z市后,一直没有回去,一晃已三十年。

在这三十年里,我经历了中考,高考,毕业,工作,拍拖,结婚,生子,儿子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父母往生,感觉是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人生也无惊无险地,按部就班地过了半辈子。

去年,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传来:中学的班主任老师的丈夫中风了,从ICU出来后成了植物人。当时感到非常突然,非常震惊,难以置信。脑海里翻腾出一个俊朗温和的男子形象。

班主任的丈夫是我小时姆妈的大儿子,我小时叫他九哥,他的太太成了我中学的班主任,就象电视剧里的剧情那么巧,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当年父母工作忙,我还未到上幼儿园的年龄,经熟人介绍,父母找到九哥的妈妈帮忙照看我。那时的姆妈大约五六十岁吧,九哥则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英俊,脾气温和,还非常疼爱我,有空时把我放在自行车前面横杠的竹椅上,载着我四处逛,我可开心了,还有黑白相片为证呢,每次看到那张照片时都感觉很温馨。

前几年,九哥夫妻还不时来广州,相聚时会分享他们去世界各地旅游的见闻,还有以前师生的趣事,当时我非常羡慕九哥夫妻这么恩爱,志同道合,环球旅游。

一时间,我很难接受,一直脾气温和,人缘极好的人咋就遭到这样的不幸呢?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很不应该地,一年后,我才回去探望了九哥。

在医院大院的水池边,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九哥,斜靠在轮椅背上,剃了小平头的脑袋稍歪到一侧,头发花白,双眼闭着,好象在闭目养神中。旁边有个中年男护工陪伴着。

我静静地看着九哥,心里、眼里都酸酸的,忍着不去打扰他的安静。

男护工看到我,说:“来探叔叔的吧?”

我点点头,护工弯低身子在九哥耳边对他说:“叔叔,有人来探你啦!”

九哥一下醒了似的,但仍未睁开眼睛,点点头,嘴角蠕动了一下。

我也学着护工弯下腰来在九哥耳边大声说:“九哥,我来探你啦!”然后把我的小名告诉他,问他知道我是谁吗?九哥好象在慢慢地回忆,然后轻轻地点点头,露出了俊朗亲切的笑容,仍未张开眼睛,握着我的手使了一下劲,表示知道了。

忽然地,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好想上去拥抱一下他。

老师来了,说起了过去的这一年。刚出ICU时九哥植物人般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当时是病危,老师身边的亲朋好友不少劝她放弃。老师却从没动过要放弃这个念头,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幸有她的坚强、坚持,九哥的病情也在一天天地好转,渐渐地可以吃东西,可以坐起来,现在甚至可以扶着站起来走几步,只是因神经受损不能睁开眼睛,还未能大声清晰地说话。

听着老师的细细道来,看着她对九哥疼爱,坚定的眼神,心中万分愧疚及钦佩。为自己迟来的探望感到愧疚,钦佩老师坚定的付出。

泪水一直在眼中打转,深深感动于这个奇迹,一个爱的奇迹!

(一元写作训练营--心灵神往--057,每天500字练习,这是两天的稿,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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