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到友友们发来几张春茶图片,看到图片上新芽嫩绿,长势优美,我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些事来。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春天,爱人去了远方,给修高速公路和桥的人家代班。家中三个孩子,老大高中、老二老三刚进初中。
阳春三月喽,新芽长出了,采茶喽。春天到了,偏僻的山乡兴奋起来了,喜欢喝茶的大爷们寻一个透亮的茶杯,捧上一杯杯里悬立着新芽的嫩黄茶水,一边品尝,一边向其周围炫耀自己的富有和快乐(因为刚上市的新茶价格不菲)。因此早春新茶上市时喝茶的忙着买茶,贩茶的忙着收茶,茶农忙着摘茶,小小茶叶牵动多少人动作起来了。我一个家里没种几棵茶的人也跟着忙碌了。
采茶季也是农家泡稻籽,整理秧田的季节,农村的活就这样,特别是半山半田的丘陵地带,各种农活就是这样的纠缠不清。
我把闹钟定在凌晨四点,每天闹钟一响准时起床。到灶间将一家人一天所需要的开水烧开,同时将一家人的衣服用洗衣粉先泡上,便向秧田奔去(种小秧苗的田一般都选离家近的,以便管理),快到六点时便忙回家给孩子们准备早饭,让他们吃早饭上学。孩子们吃早饭时我便将猪和鸡的吃食弄好,衣服用篮子拎到塘边洗洗。那时庄上的人大多到稍远的小河或小溪边去洗,因为那里是流水,清彻干净,可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在门前的大塘里将就一下。快到七点时赶忙吃一口,便和隔壁的小桂子一起去给邻村一户乔姓人家摘茶(上中学后孩子们中午在学校食堂买吃,我也不必为他们准备午饭),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工。
乔姓人家的茶叶很多,管理的也很好,很好摘。一般一天一人能摘二三十斤活草,我们称刚摘下的嫩叶叫活草。
那天我和小桂子到了他家茶地,同去的还有一位又高又胖的年轻妇女,看着她的牛高马大,当时我有点犯怵,心想今天恐怕要出丑了,特别是我这各项兼顾的非专业采摘者。“早知我们不来就好了,到时我们摘的比她少很多我们多丑呀“,小桂子小声跟我嘀咕。“没事,我们尽力就是了”, 我安慰小桂地说。于是我和小桂子在一处摘,那个高个子在一处。到中午我们将茶草送到他家,他家已将饭菜准备好,并拿出一杆秤来,我们面面相觑。也许是看到我们局促不安,他们忙解释说,我们只是称称重量,知道多少活草能炒多少干茶,没有别的意思。这样解释我们倒觉心里畅快一点,又勉去了大家的尴尬。第二天我们又去了他家,他家大嫂笑着对我们说,你猜昨天你们摘了多少斤茶草,我们说不知道,她说:你摘了三十斤,小桂子二十八斤,你们俩摘的真快。那天高个子没去,也许是摘的太少不好意思吧。以后的几年里每到正月他家就早早打招呼说到摘茶季节我们一定要帮他家摘茶。
这事后来爱人在外地修桥回来跟我聊起时说,当他听说我在家帮人摘茶时他流泪了。他说他一个大人养不了家,还让我既要干农活,照顾孩子还得打工,非常自责难过。可我倒不觉得,我认为养家本来就是俩个人共同的责任,只有心往一处想才能搞好家庭,养育好孩子们。只要夫妻同心哪怕再艰难都能扛过去,并且还很幸福,何况我是凭自己的劳动挣钱,自觉并不丢人。
想起以前的我们,又想到时下一些年青人,为了一点小事,或是遇上一点困难,夫妻间闹的不可开交,迁怒父母,有的甚至闹到离婚地步。他们没有想想,从准备结婚那天起,夫妻就是一个整体了,就该勇敢地面对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甚至灾难,只要夫妻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再难也能挺过去。走过风雨后,总会看到彩虹。
窗外欢快的鸟鸣声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我又重新打开友友们发来新茶图片,我想记下由这几张图勾起对往事的回忆,记下那艰难里搀和着的甜蜜。
(谢谢友友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