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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知道了,什么是好的,钱是好的。我还说是借给他的,这就不让我了,恨不得把我吃了……”
老伴和女儿又在电话里吵了起来,还是为那两个钱在争吵,我不想再听,便关上卧室的门,写我的文章。
“嗵”地一声,门被推开了,老伴气急败坏地闯进屋来,叫道:“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把钱都给了她,就满意了。我去商店买洗发液,怕买假的,让她在网上给我买,这就七个三八个四地说些不在行的,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找她买。你记着,我以后再也不找她买。没见过那么狠心的人,恨死人家了。一说他儿子有事,你拿钱,要是你侄子病了呢,你还得拿多少钱?能这样咒人家吗?别说还是亲表哥,就是两旁外人,也不能这样咒人家啊!一说人家孩子死了,要十万八万的还多啊!你听听,竟帮外人说话,我娘家侄子怎样得罪她了!她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我知道她抱怨起来就没完没了,只得做我自己的事,任她唠叨她的。
下午,女儿给老伴买的洗发乳的快递寄到了,老伴让我给女儿送钱去:“这回她不要你也给她,我有钱,不花她那两个钱。以后,你记住,我就是不擦,再也不用她买!”
至于的吗?为两句话就说如此绝情的话!
要给女儿送钱去,我提前打个电话,看女儿在不在家。可是,拨语音通话,无法接通;拨视频通话,无法接通;用电话打,仍无法接通。
我疑惑地说:“做什么去了?不接电话。”
过了一会,再打,还是无法接通。
老伴说:“生气呢,连电话都不接了。”
“至于吗,可能忙什么呢?”
“再忙,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就是生气不接了。那天,她把我气的,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你记着,我再也不给她打电话。”
老伴就是敏感,再生气也不至于不接电话。
她不接电话,我更得去她家一次,看看她到底在没在家,是生气不接电话吗?
到女儿家,我敲了敲门,屋里没动静,又敲了敲,仍没动静,是没在家?我白跑了?要下楼,又用力敲了敲,听屋里问;“谁?”
在家,我忙说:“我。”
女儿开门后,我问她:“给你打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我寻思又是我妈打的呢,就没接。上次接个电话,没把人气死,以后我再也不接她的电话。”
还真让老伴说对了,女儿真是不接她的电话。
“你没看上次给我来个电话,把我弟弟说的呢,一无是处。说没良心了,是白眼狼了,她怎么给他哄孩子了,怎么给他做饭了,七、八十了还伺候他们!就为了给她侄子那两个钱,就气不打一处来。包饺子怎样把剂子扑拉到地上,还用脚踩……说的一点好没有!要说我那弟弟,都知道他是最孝顺的,她一有病,他立即开车送她去医院,挂号,买药,陪床……跑前跑后,谁也没他辛苦。她说去我舅舅家,他开车拉她就去。她要吃什么就给她买什么……结果,又让她褒贬得什么也不是了。我一听好来气,做人得凭良心,你老儿子那样孝顺,还落个啥也不是,我就怼她:‘就你侄子好,他管你啥来?你侄子好,你找你侄子养老去!他就知道搜刮你钱。……”
女儿像憋了一肚子话,见了我可逮着发泄的机会了,像机关枪似的,说个没完没了。
“气得我一宿也没睡着觉,心脏难受得厉害……”
我看女儿脸色憔悴,胖眉肿眼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来,是很难受。便说:“那你没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吃什么药,去药店买了药,吃着呢。她就说是妈吧,也不能那么自以为是啊,什么都是她的理。她那个侄子对她有什么帮助,就对他那样好!张口就给他一万,咱们盖房子去借钱,他怎么一分不借?这我说说,就嗔我说了,说我心狠了!就她心不狠,为他侄子,把自己的儿子气得胃痛受不了,我心脏受不了,你听她过问过吗?好像我们是自找的,她心里就有她娘家,我没见过这样的妈!……”
我从来没看过她气成这样,气得她似乎都不受控制了,怎么发泄也解不了心中的气似的。我便忙劝她:“你妈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就是那样的人,蛮横不讲理,拿着不是当理说,你能和她生气吗?”
“她就是妈吧,也不能那样不讲理啊!”
“那就是本性,江山好改,本性难移,那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那是基因决定的。你和她生气,气得过来吗?你就得锻炼自己心胸大点,不和她生气。”为了说服她,我又举了她老弟的例子,“你老弟也让她气得胃痛得受不了,吃了几天药刚见点儿效,那天又和她吵起来,药也白吃了。可是,那昨天晚上和媳妇买了水果、干果送回去,说了一会儿话走的。你说他不生气吗?生气就得自己开导自己,心胸大度些。你们这点得向你弟媳妇学习,你妈少说人家坏话来,人家不理会。这次也一定是她劝说你老弟回家去看的。……”
女儿不等我说下去,就说:“我可没那么大肚量,惹不起还躲不起,我以后离她远点,我不回去,她再来电话我也不接。要不为接她那个电话,能把我心脏病气犯了吗?我五十多岁了,还没活明白?我离她远远的,再也不管她的事,她别说给她娘家一万,给他们十万二十万,把家底都给了他们,我也不管,五十多岁了,我还没活明白!”
看来,她真是气到极点了,我想怎么劝她能让她不生气,消了这股气呢?便又说道:“你经常劝我,不能跟她生气,真要生气也得气死!你怎么还真生起气来了?她就是那样的人,你生气气病你自己,她还是那样!你老弟昨晚回家,她又劝你老弟回家吃饭,说你也没功夫做,回来吃吧。你老弟说不回来吃,我自己能做。你妈说我就说一句你和你爸一样犟,至于不回来吃饭吗?你老弟说听不起你唠叨。你说,把你老弟气跑了,你老弟不生气吗?生气还是回家去。你也得向你老弟学习,肚量大点儿。”
我是尽量想办法说服女儿,唯一的目的是不让她生那么大气。
女儿道:“她也好意思劝人家回去吃去,那话怎么说出口呢?”
我便说:“她就是那样的人,你说你和她生气值吗?”
“你甭劝我,我不和她生气,以后我再也不回去,也不接她的电话,离她远远的,惹不起躲不起还不行吗!”
看到女儿嘴还是那么硬,但是语气不再像原来那么冲了,气稍微消了点儿,这就很好了,气成那样,怎么也得慢慢消气。
又说了一会儿话,我临走说她:“别生气了,你劝我的话,和那样的人生气不值。”
她也笑着说我:“你甭说我,你回家做拍打操时也好好排排气。”
看到女儿气消些,我也放了点心,这趟来还是值了,能劝女儿消消气,来时,没想到她生那么大气!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翻江倒海,没想到为这么一点小事,闹得儿子、女儿都病了,而且,看女儿的样子,心脏病痛得一定很厉害,不然不会那样憔悴,她可是整天乐乐和和的。老伴也真是不可理喻!为她一个娘家侄子,连儿女都不顾。平时没什么来往,你顾娘家,给他们钱就给他们钱吧,可非得逼着儿女也得像你一样顾你的娘家,儿女们有那责任和义务吗?儿女说说,就是“白眼狼”“狠心虫”了!有这段理吗?可她就是横理不讲的人!和她讲理,只能闹你一肚子气;可不和她讲理,她又蹬鼻子上脸,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怎么办呢?真的没有办法。我也在想,做什么事都有规律可循,难道对付这样的人就一点办法没有?我又不甘心,还是方法不对。可我苦苦寻觅,却找不到……
忽然又想到,回家老伴一定问女儿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要实话实说,她还不得气炸了肺,闹翻了天。赶紧想法,遮掩过去。就说女儿去超市买菜去了,没拿手机,善意的谎言,怎么也比吵翻了天强。又想,不说买菜,就说买药去了,正好也把女儿气病的事告诉了她。对,就说买药去来,气得心脏病犯了。唉,对付这样的老伴,真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还对付不好!真是个令人头痛又难缠的人!
果然,到家刚一进屋,老伴就问:“女儿在家吗?”
“去药店买药去来,我去她也刚回去。”我赶忙用想好的话来答复她,接着不由自主地说道,“为这么点事,闹得你病了,儿子也病了,女儿也病了,至于吗?”
她立即歇斯底里地叫道:“那都怪我呗!是我把他们气病了呗!我病了找谁去!她的话活活噎死人,怎么不说说呢!她病了,那是自找的!……”
我心不觉一惊:她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女儿病得那么难受,她还说自找的!她怎么不说是她气的呢?儿子让她气得胃痛,她说是儿子每顿饭吃蒜吃的,她总是常有理!
要说也是,儿女何必和她生那么大的气呢?明明知道她妈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和她讲理呢?对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讲理,不是明摆着找气生吗?可这是自己能把控的吗?还是那句话“江山好改,本性难移”,本性是基因,是伴随人的一生,是改变不了的。就像儿子、女儿那么好较真,心胸不太开阔是遗传了我的基因,我也是心胸狭窄、肚量小的人,这一辈子也没少和老伴生了气,也想改,也多次告诫自己要心胸开阔肚量大一些,可遇上事还是气上心头,改也改不了。但是多次碰壁,多次磨炼,多次反思……总有点儿改进,虽不能完全改变,也能痛苦地和她相处。要想让儿子和女儿磨炼到我这程度,得需要多少时日啊!但希望他们能早日走出阴霾!
老伴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还是钱是好的,等他们还回来,我把钱给你,你爱给谁给谁!……”
我一惊:这怎么还找上我来了呢?他们吵闹,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怎么还把钱给我,我爱给谁给谁。这不明明说她给钱我不同意来吗?她这也欺人太甚了!我下意识地回道:“你借钱我不让来是怎么的?你这还冲我来了!我看你是没人吵架受不了!这儿女不登门了,你找不着他们吵架了,就冲我来了!你是想都气病了,一个不剩,你就高兴了!”
“我说把钱拿回来,让他们看看。”她立即改嘴。她就是这样,刚说过的话就不承认。
“行了,你也别刚说了就不承认,你是不吵架就受不了。”
“我就说让他们看看,你聋着个耳朵瞎打叉。你怎么不说说他们,一个个像什么了。……”她又抱怨起儿女来。虽然还是喋喋不休地抱怨,可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声音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气势汹汹了。
我不禁想:抓住有利时机进行反驳还是必要的,一味地忍让,只会更助长她的嚣张气焰,让她得寸进尺。不过这样的时机必须是她非常明显的错误,不然,不但说服不了她,还会激发她的斗志,助长她的威风。
可能是我抓住了有利的时机进行反击,击中了她的软肋,一向喋喋不休的她,晚上竟偃旗息鼓了,一声也不吱,屋里出现了少有的肃静。开始,我还很高兴,可消消她的气焰,让她肃静肃静。可时间一长,我还有点不适应。正如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正酣,突然雷停闪息雨住风停,怎么能适应呢?后来,又忽然产生恐惧的感觉,她突然一声不吱,是不是思想出现了问题?这样憋着一声不吱,也会憋出病来的。这时,倒希望她又不停地抱怨,可是没有,一晚上,屋里少有的肃静。
第二天,又恢复了抱怨,不过不再是气急败坏的抱怨,而是平平静静的诉说。像小河里的水,不再是洪水汹涌,波浪滔天,而是风平浪静,叮咚作响了。昨天的反击起到作用了。
看来,再复杂的事也有规律,再难缠的人也有软肋,只要你摸清规律,按规律办事;找准软肋,攻击其软肋,都会取得期待的效果的。
好像由暴风骤雨,转向雨过天晴了,可以后真就是晴天丽日了吗?不可能。这生活也像天气一样,既有红日高照,也有乌云密布;既有晴空万里,也有大雨倾盆……这是常态。那么人的生活也一样,既有和睦欢乐,也有凄苦忧愁;既有顺顺利利,也有坎坎坷坷……这也是生活的常态。人既不能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能惧怕命运多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忽然想到《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这首歌: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通天河
人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人生啊苦短苦辣酸甜
谁都想把日子
过成幸福的每一天
可偏偏人人都有难料的磨难
燃眉之急似烈火在我心间
顺风啊顺水谁都喜欢
可谁家不是过了一关又一关
挺住吧别倒别被别人看扁
勇敢跨过自己的难
天也总会亮路也总会宽
人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所有事在人为不必去抱怨
撑住考验你的千斤担
天也总会亮路也总会宽
人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涅槃之痛换来重生的笑脸
强者无敌叱咤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