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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一壶黄昏,拿思念下酒,想大醉一场。日落点灯祭清风,斑驳衣袖,蹁跹江湖渡口。

夜饮
晚霞漫过阳台时,我正倚坐在桌前的竹椅上。百叶窗被晚风拨得叮当,废弃的花盆里斜插着几枝枯荷,是去年深秋从艾溪湖捞来的。懒怠疏于换新,倒教这干褐的叶脉浸透了江湖气息。我拿起桌子上的青花汾,对着天边橘红晚霞虚虚一斟——这动作像极了电影里的某个场景,该说不说,此刻的晚霞真是醉人,而这黄昏是天地酿的最好的酒。
而茶杯里晃着数年前在闽地摘下的白牡丹嫩芽,苦涩裹着回甘,像极了她眉间那颗朱砂痣。醉眼朦胧间,手机铃声突然响得清脆,恍若听见她腕间玉镯相击的声响。那日正是三伏,蝉鸣撕扯着湿热的空气,她素白裙裾掠过青石阶,鬓角别着朵将萎的栀子。我们曾在这样的暑气里对饮冰镇酸梅汤,碎冰碰着粗陶碗叮咚作响,她说这声音像极了大漠驼铃。
此刻窗外的蝉声又起,我伸手往虚空里抓了一把,只捞到几缕灼热的风。酒意漫上来时,便见斜阳在瓦当上碎成金色的水花,像极了她发间晃动的步摇。曾经西塘古镇放的河灯,不知是否漂到了她曾经驻足的渡口?那些墨迹洇开的祈愿,早被河水泡得模糊,倒不如醉倒在晚风里,让衣袖沾满江湖的尘与霜。
酒壶将倾时,我望见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恍若银河坠在了人间。飞鸟掠过晴朗的夜空,翅膀拍碎一湖星光。醉眼朦胧间,竟把车鸣听成了环佩叮当。也罢,且将这七分月色三分灯火,佐着往事饮尽。衣袖拂过额头,带落几许发丝,打着旋儿落向岁月深处。
酒醒该在何处?或许在某个落霜的渡口,或许在飘着槐花雨的官道。但此刻且容我醉倒在这摇晃的夜色里,让赣鄱的晚风,把空酒杯吹成呜咽的洞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