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梧桐树叶已慢慢变黄。自然里所有的绿都在一天天褪色,当我们望着远山,黛灰里朦胧如淡墨。
冬天的时候,我曾经常常一个人深夜里走在两旁长满梧桐树的长长的街道上,路上没有路灯,手电筒聚着光在漆黑里探出一条深遂的路,梧桐树枝就像穹门一样蓬蓬勃勃地长在路两边,偶尔抬头望上去,感觉梧桐树叶里也有什么正望着我,深厚又忘形。被光照着的树叶,乔卷着结在树枝上,似像眨一眼就会纷至零落。
地上已经有几片枯黄的树叶了,有的平展,有的半卷着叶形,时有微风,轻薄地面,像带着拂尘,将树叶一扫一扫地晃忽着卷带过一两小段,又懒散地停了下来。
小镇的夜安静的像遥远的大山里,一条路常常走到忘记了时间。偶尔有一片梧桐叶选择离开大树,从手电光中迷茫地打一个小旋涡,飘落,砸向地表,然后轻盈地弹跳一两下,尘埃落定。
我知道这样的美,只有在最寂静的时候,我们才有全神贯注的感触去认知。所以下脚的时候,踩的平和而笃定。夜如此安静,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听专注了,倒不像是自己踩出来的声音。偶尔不小心,踩碎一片梧桐叶,在黑夜里清脆地响起,仿佛就惊扰了黑暗中所有可能正望着我的夜灵。
如果遇上一只猫咪,手电筒打向它,修长的身材,光滑的毛皮,它淡定地回过头看我一眼,又优雅自若地走进黑夜里去。如果是遇上一只狗,也许它正卧在路边的行人道上,手电筒打一下它,安静地目视黑暗,卧着一动也不动。
我喜欢一个人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一段夜路,可以什么都不想,体验走一段路最本初又深老的感觉,漆黑是一种解脱,它像生命划过所有的繁华,在最安静的时候,我们看到自己的灵魂在黑夜与长街上陪着自己,随光前进,坦然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