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皆是菜

    马齿苋,叶绿茎红,匍匐于地,一种常见的野菜。我们老家皖西的吃法与浙中迥异。这里常见的吃法便是用新鲜的马齿苋来清炒,煸些蒜子,溜点香醋,清爽可口。

    皖西的吃法颇为吓人。一是她的做法吓人,二是她的卖相吓人。这新鲜的马齿苋皖西人是不吃的。要用土灶的青灰将去根洗净的马齿苋揉在一起,要使劲地反复地搓揉,然后烈日下爆晒数日,直至完全脱水干燥。看着干干净净的马齿苋和锅灶的柴火灰滚在一起,总是心里发毛。

    可是这也是乡下人的智慧。马齿苋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尤其耐旱,其茎叶的表皮有着强大的锁水功能。搓揉是为了破坏它的表皮,另其更易失水。而青灰本身就是天然的干燥剂。 关于马齿苋不易晒干还有个神话故事。说天上本有九个太阳,后羿射死了八个,这第九个便落入人间藏在马齿苋的身下,躲过此劫。事后太阳认了马齿苋作舅舅,并保证不会晒焦它。话虽如此,经人的一翻作践,马齿苋也面目全非,焦黑如炭,如说这是食物确实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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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焦黑物调教成美味,必然离不开咸干魚。这咸干魚要池塘或小溪里捉的野鲫鱼,不能太大,手指长短。杀了洗净,撒上厚盐,曝晒两日,焦干如柴。后面的做法也是简单的。热油,姜蒜下锅,煸香,鱼干炝火微焦,放酱油翻炒,加水待沸,马齿苋事先开水泡软,此时入锅收汁,加青红鲜椒丝,胡乱翻几下,起锅入盘,大功告成。

  春末至夏,这菜下饭最好,开胃生津,利尿解暑。若是有铁锅土灶烘出的焦香的锅巴,配上这菜就更绝了。或是夹在锅巴中,脆崩咸香。或是茶水泡锅巴,就上此物,唏哩哗啦就是两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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