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诗和远方,就是挑着很重的水,走了很远的路,内心依然安宁。
老妈在半山腰种了一片菜地,这是一个依山无水的地,贫瘠的黄土,靠天喝水。每次下雨,土地先喝很足的水,另外,我妈在菜地边上,挖了个坑,铺上塑料薄膜,储水一段时间的用水量,还有,捡了很多没用到水桶、油漆桶,一同备着用水,这样大概,能维持半个多月无雨的季节。
这是一个特殊的季节,大概二十多天没见半滴的雨,每天烈日曝晒,老妈说,没关系,听天命,晒死了再种就好了。可是,她依然带着水桶,偶尔从山脚下跳水上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带东西,想要有守护的,你就会于心不忍,然后就会行动。我妈想守护的是什么?是菜么?还是能给一家人提供健康的食物?我也不知道。
我只晓得,有时候,大清早,煮好饭、磨好豆浆后,担着两个桶就出发了。世上有些事,值或不值,好难衡量,有些人,早起晚睡,为了是努力,奋笔疾书,成为彪悍的斜杆青年;有些人,挥汗如雨,为的是,能引人侧目的火辣身材。我妈就为了那几棵菜(我们家一天的青菜量,大概十块钱够了吧?没统计过,但肯定贵不到哪去),她说,我种的开心,不是有的吃没得吃,就是种的开心呀。如果你心里觉得值,那就都值得。
从山脚下到半山腰,有多远呢,我前后总共挑了一担半(有一次挑到一半挑不动了),统计过一次时间,要二十分钟,这是什么概念,挑着很重的水,爬着小山坡,穿着小树林,坚持二十分钟,好吧,我承认,中途,休息了,四次,那是毫无负担纯爬坡都要辛苦的好吧。路上碰到几个人,笑话着说,你们这么挑水,不顶事的,浇下去,马上就被烈日晒干了。他们也是种了点小菜的人,过来看看自己的菜是生还是死,与其冷眼旁观看人生死,不如救活一株是一株,世上大多道理挺简单,只是做到不容易。纵使最终你没挺过去,也可以多活一点时间。你活,我陪你在倾盆大雨下感受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为生命的韧劲喝彩;你不幸没挺过这场似火骄阳,我陪你站在蓝天下,即便满枝枯叶,依然傲骨坚挺,凝视你那不屈又坦荡的短暂一生。
这片菜地,如果要说个意义。我心若有荒野,那它便是我的后花园。如果说,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点原生家庭的烙印,那些老土又古朴的土地生活,有时候,我还是那么想接近,当然了,我早已干不了农民的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晒不得太阳,淋不得雨。。。所以,它只是一个后花园,有事没事,心血来潮走一遭。
诗和远方,就是挑着很重的水,走了很有的路,内心依然欢快,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