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回奶奶家了!”“哦,好,来了!”窗外一排排树飞速地向后,刚好是夏天,一团团绿荫投在公路上,一路顺畅,这是回奶奶家的新路。
奶奶家坐落在一个山窝里,与邻村隔着一座山,想是同一山的突出部分吧。原来是没有大路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山,就像那句话,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几辈子人一步一步踏出来的山路,我也是从哪条路由爸妈带出来的。小时候回奶奶家,就走那条山路,它也没有名字,走的时候,就按着那条路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就按着前人的路吧,家的方向是不会错的。路上自然四时之景不同,当我幼小时看见的是春天微微绿的地皮,夏天及脚踝的乱草,秋天干黄的茎杆,冬天突寡的黄土;等再大点看见的春天零星绿的山坡,夏天沉绿的远山,秋天满树的红果,冬天冷冽的枝丫;但是到了现在这么大,却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哪一次我不在,有外省的来到我们村里,安了几个机器,笨笨重重地哐哐当当了好几天,然后没了音信,几个月后,说是发现了矿藏。村里人很是惊喜,自己依存了这么久的大山,底下居然有金子。他们说要在村里办厂子,把厂子里的职位给村里人,给大家定期的费用,还要给村子修好路。大家听说了,都说好,这可是好的经济来源,没准儿还能因此发家,住到城里去!张张扬扬的厂子建起来了,大家也得到了应得的,新的大路越修越宽,大卡车一趟一趟往外运,村子一点一点的富起来,人人说幸福。
可是,某一天,村里变了。村里现在需要洒水车喷水了,山上的河也断了,厂子里给的钱改了名字叫做污染费防震费,新房子里头年轻人也少了,里里外外都是老人。村子老啦,突然变老了,就像村子里的老人,皮肤皱缩没有一丝养分。这些变化都在大家眼里都在大家心里,脸上的欣喜富足也渐渐没了,望着山上的厂子,忧心忡忡……“还记得那条路吗,村子里最起始的那条路。”“记得记得,快上山去看看,看看还在不在了。”焦焦急急地上山去找那条路,穿过厂门,前后左右茫茫地搜寻着,沿着依稀的旧迹往前迈进,顺着路往前走,往前走,突然,抬头,发现这里好像是在山底,回头看,才发现,原来,原来路早就没了,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他们清出来的,山早就被挖空了,这条路是让矿车从山底往出运东西的。山,没了。
曾经我做过这样一个梦,我梦到,我跌跌撞撞地跑向矿厂的方向,我向着山的方向跑,可是,那里,什么都没了,路没了,矿没了,山没了……我低下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抬头,颤抖地试问:“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