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
二皇子齐奕重甲加身,肥胖的身躯衬得厚重的装备也轻巧起来,他拿剑指着前方:“乖乖把皇位让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段恒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看一只蝼蚁一般。
“本王跟你说话!”
齐奕愤怒的吼叫,指着自己身后的四万甲胄,再看看段恒周围数仅一万的厉风军,自傲道:“如今本王已将这皇宫城围的水泄不通,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段恒依旧不答话,他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大殿和那把庄重的龙椅。
“皇上,这样太冷了,披件衣物吧。”高公公站在他身后,将大裘附上他单薄的衣衫,那是件雪白的白狐皮制成的。
厉风左前锋抬头看着这个沉着的帝王,也不敢言语。
已经对峙一个时辰了,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何药。
几万官兵林立的宫内,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二皇子齐奕恨恨的看着段恒,也不敢轻举妄动,丞相说让他候着,那就等援兵到了再动手。
段恒伸出手,一片片雪花落在掌心,没多久就融化了。
直到马蹄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嘈杂。
齐奕仰天长笑:“哈!段恒!你的死期到了!”
“二皇子,恐怕让你失望了!”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齐奕慌乱的转过身。
姚曲踏马而来,利剑相配,她看到远处台阶之上的他,四目相对,却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怎么是你?丞相呢?”齐奕急急问道。
“诺!”姚曲将一包圆滚滚的东西扔进他怀里,说:“在这里。”
“你把他杀了?!”齐奕想打开,却摸到热乎乎的脖颈,他愤怒的抽出手中的剑,就要砍过去:“我要替舅舅报仇!”
姚曲一脚将他踹下马,低眼看着他,冷冷道:“谋逆者,格杀勿论!”
四万的府兵霎时毫无胜算,一帮人慌了神,只得在二皇子的喊杀中肆意挥砍。
这些花拳绣腿在厉风军眼里如飞蛾扑火,没多久,横尸遍野,残留的一些也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你别杀我,别杀我!”齐奕趴在地上,惊恐的边退边求饶。
姚曲步步紧逼,这个身份高贵,却内心肮脏的人,看起来连只狗都不如。
“我给你钱,给你钱,我那数不清的金银珠宝都是你的!求你别杀我!”二皇子哭喊道。
“都是丞相指使的,那些坏事都是他指使我干的!”
姚曲丝毫不为所动,反手一瞬间,一颗人头落地。
有多少次了,她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手里结束,亦有多少次,感受到那滚烫的鲜血洒上她的面庞,她只是拂袖无情的擦去。
这条路,势必有人走,这一世,她注定如此。
在段恒的旨意下,余孽被压往牢狱之中,这一场内战,才算平息。
姚曲踏过尸山血海,徐徐靠近大殿之外的那个人。
他今日竟未着龙袍,只是一袭白衫,遥遥望去,似乎还是当初姚府里的那个少年。
大殿之下尽是殷红的血,和黑浊的雪,而他丝毫未被沾染。
段恒盯着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跪倒在他面前,将手中之物举起,沉声道:“禁军已全数被俘,请皇上收回兵符。”
段恒看着她乌黑的秀发,却看不到她的面容和表情。
他接过虎符,轻声道:“姚将军辛苦了,起身吧。”
“谢皇上。”姚曲起身,微微欠首:“如今叛乱已定,叛军已伏,臣便先行告退。”
她转过身,步伐决然。
当夜,段恒将顾氏一族全数打入牢中,一干拥立二皇子的党羽也扣上了反贼罪名。
魏无忌深夜出逃,偷偷溜进女儿的寝宫。
魏紫妍正在啜泣,为自己忧心,为家人忧心,他是魏氏的女儿,定然受到牵连。
“女儿!”身后一声轻唤。
“爹?”魏紫妍正要惊呼,立马又将声音压了下去:“你怎么在这?”
“女儿,救救爹!”魏无忌狼狈的跪在地上,发丝凌乱。
魏紫妍抱着他又哭了起来:“爹,告诉女儿,如何才能救你?如何能救你?”
“好女儿,你能救爹,唯有一种办法。”魏无忌捧起女儿的脸,柔声道。
“只要能救爹爹,女儿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只要你杀了他!”
“啊?”魏紫妍惊呼一生,呆滞了,如果牺牲自己可以,她愿意以命相抵,只是...
她自然知道要杀的那个人是谁。
“不!不!”魏紫妍捂着脸,痛苦到:“女儿做不到!做不到!”
“妍儿!”魏无忌抓起女儿的手,低声道:“如果他不死,我们便都无法活命,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
“想想你的母亲,还有哥哥姐姐。”
“爱妃何事伤心。”门外传来一阵冷若冰霜的声音,吓得两人惊觉起来,却发现无藏身之所。
魏无忌心知不妙,向魏紫妍深深看了一眼。
段恒见到他如见到猎物一般,说:“哦,原来是魏大人,父女叙些家常,朕倒是扰了两位的雅兴。”
段恒坐下来招呼道:“既然魏大人也在,不如一起喝杯茶,来人,看茶!”
父女俩战战兢兢的起身,准备落座。
说时急那时快,距离还有咫尺,魏无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去。
段恒凌厉的目光闪过,手中的飞刀还未来的及扔去,一个人影晃过,挡在了她面前。
“妍儿!我的儿!”魏大人握着那把插入女儿肩膀的匕首,再看看她苍白的面容,痛苦的惊呼。
“爱妃?”段恒拥着倒入怀中的人,轻声唤道。
“你怎么这么傻?”魏大人留着泪看着女儿。
“父亲,女儿自幼都没让父亲费过心。”魏紫妍蹙着眉头扯扯嘴角:“这一次,就让女儿任性一次吧。”
她挣扎看向他:“皇上,臣妾恳求你,饶过我父亲一条性命,他并没有犯上作乱,臣妾愿代他伏罪,恳求皇上。”
看着她两行清泪,段恒心中万分难过,这样傻的女子,至情至深。
“好,朕答应你。”
魏紫妍这才展颜一笑。
“来人!传御医!”
二皇子齐奕,丞相顾延山,谋反之罪铁证如山,已被当场斩首,顾氏一族匡扶乱党,残害百姓,狼子野心,故诛其九族,抄其满门。
其余二皇子党羽全数流放边境,并终生不得入皇城。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又更换了许多新面孔,朝纲肃明。
只是那些禁军却迟迟未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