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匆匆挂断电话,因为我实在忍不住要掉眼泪了。而你全然感受不到我的感受。

作为儿子、女儿,孝顺自己的父母当然很重要。

小时候的记忆里你每年外出打工,一年回来一次。是妈妈在家种地、照顾我们的吃穿用度,我亲眼妈妈天没亮起床去打稻谷,像个男人挑起比她自身还重的担子,也看到她担起比她还高的甘蔗去城里街上卖,天黑我带着妹妹站在马路边上N多次寻找妈妈回家的身影……我一直觉得我会靠读书走出这里,并且能让你们幸福!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管你们怎么有矛盾,邻里乡亲怎么嘴碎,我始终认为:你爸爸妈妈一样重要,不管谁陪我多少,金钱付出多少,我都会同等对待。那时候我们可以电话聊上好久好久。

一直到我结婚。由于你们常年分居,老家的房子也因为没钱一直没建。你还是照样外出打工,可是妈妈凭借她自己的双手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原来租放已经睡不下我们母女三人才买的),这期间我相信你是知道有多辛苦的,你也来摆摊做过生意(只可惜你每次只有在过年期间来帮忙)。

我结婚的彩礼没有给你,也没有给妈妈。这算是我不孝顺吧,我自私的认为,我要留着钱买房子。收到礼金你说要单独核算一下,我说也没多少,既然要算就算一下。妈妈首先说:“礼金我们都不要拿,给女儿存着,他们两口才开始”……我其实已经忘记具体是多少钱,最后到底给没给了。

那天外婆问你:你作为父亲,女儿出嫁,你封了多少红包?你回答:“我才不会像那个傻子,一分钱没拿还出什么嫁妆!”,那个傻子就是我妈。关于这些事情都是事后好久我才知道的,因为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显示出,我也单纯的认为“爸爸妈妈都是非常爱我的”。

以前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多事情都不像你在我心目中的样子。

我问你建新房子的打算,你说不要我管,也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的现状,就一句“自己没本事”。

无数次劝你关心一下我妈,没事去帮帮忙,打个电话也行,次数多了,就算还是“热脸贴冷屁股”我们也认可,但你说你才不这么做。你也是要面子的。其实我应该早点认清你的大男子主义。

记得读书的时候,有次电话里聊到我的疑问,说问你们分居这么多年,干脆离婚算了!你来火了,话里的意思是乡里人说妈妈的嫌话,要是别的男人早就打自己老婆了,你算好了,忍住没打我妈……我气到挂了电话!后面你跟我道歉了。

回想这么几十年,你都六十多了,我也三十多了。问问你,这个家庭你还想要吗?

这个月你请假回老家专门照顾奶奶。你的电话铃声是“思念母亲”。听你说奶奶的现状,带她散步,给她买吃的,处处都体现你的孝顺。

你说自己孤独,谁不是呢?

我妈一个人痛得死去活来在医院的时候,她不孤独吗?她一个人面对流氓街痞威胁她的时候,她不孤独吗?她一个人在街边摆摊,风吹日晒的时候,一个人拿盆接漏雨的时候,一个人扛水果箱子的时候一个人面对你父亲去世要出钱出力的时候,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的时候……她难道不孤独吗?

你说自己没本事,没有脸面,但关键是你有真心关心过我、妹妹、还有你老婆。只要你想关心,其实是可以关心的。

今天打电话我也是想了解一下你在家忙些什么,顺便看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关于建新房子,你能拿出多少钱。你说你拿不出钱,只能出个打井的钱。

“那你这几十年工白打了啊”

“哪里几十年啊,你这说的”

“不是几十年吗,我小时候你就在打工了”

这账不能算,一算就能看出真假。九几年开始去打工,那时候一年能带回来一千多,来年再带走几百块,其余几乎不管。初高中不算,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妈妈出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有存款,要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没建房。那就从我大学开始算起,也有十多年了,这不是白打工是什么?

知道了,钱要留给孝顺自己的妈妈。

我把我电话里说的话再说一遍:“向你学习,我也要把我的妈妈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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