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进退两难(上)

次日一早,吴闻提前去溪边查看了浅滩位置,发现溪流水位已下降到合适位置。

  他转身回到营地,向众人说道:“溪水下降,浅滩显露,我们可以渡到对岸去了。”众人听罢, 抓紧收拾了营帐,熄灭了营火。仍由吴闻领头,其余人随行其背,千山压后。恰巧飞岩遗漏了一个物件又折返回去,所以他追上来时,落在了队伍的后排。

  众人骑着马慢步渡过溪流,到对岸上来。

  上岸后,千山仍放慢马步,渐渐退到队伍最后,守住后方。

  千山忽见飞岩包袱上趴着一只雪白动物,惊道:“飞岩你背后有东西。”

  飞岩闻言,扭身查看,并无他物。

  以为千山拿他开心,不予理睬。千山又道:“趴在你包袱上呢。”

  众人听见,都相继勒停了缰绳,千山策马向飞岩走去,见他解下包袱,方才所见的雪白动物,已从背上下来,呲溜往马儿旁的一棵大树上蹭了上去,很快到了树梢处。

  飞岩一看,道:“好家伙,你还真是赖上我了,我不惹你,你倒来惹我。”于是抬手朝树上一指,向众人续道:“你们看,树上那玩意,就是那天偷我乾坤的雪貂。”

  众人按他所指方向望去,果真有一只浑身雪白洁净的雪貂,暗自称奇。

  吴闻道:“别伤了它罢,我看这小东西是喜欢你,才一直跟在你身后。”

  风灵也道:“就是,要不然偌大一条溪流,它自己怎么可能横渡过来,必定是瞧见你要走了,紧紧跟在你身后过来的。”

  飞岩有点嫌弃,道:“这小贼不安好心,我得提防着点,谁知道它到底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我的乾坤宝贝了。”说着他又勒紧了背上包裹着的乾坤,生恐再次被它夺去似的。

  千山道:“用不用,我把它抓下来?”说话间,举起手,那鱼鹰虎视眈眈,只要千山一声令下,它便可腾空而去,将那雪貂扑将下来。

  “别别别...”飞岩或是害怕鱼鹰爪利伤了这雪貂,慌忙制止。想了想,又道:“先不必管他,咱们继续上路,看它如何。”

  众人一听,也罢,就仍按照刚才队形,继续向前进发。

  飞岩嘴上说不搭理,心里其实有些牵挂。

  他细想这雪貂虽在银针树下逗过他一回,但也并不凶恶。后来也乖乖把乾坤送回,兴许只是天性贪玩,或是想讨些熟肉果腹而已。这样一想,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大半,不时回过头去,看那雪貂还扑腾着身子紧跟在马队后面不远处,但马步较快,它被远远落在后面了。

  飞岩于心不忍,就朝千山使了眼色,自己放慢了马步,慢慢落在队伍后排。那雪貂也通人性,察觉到飞岩可能有意为之,自己又奔袭了一段路,再也难走动。最后冲刺一段,猛地跃上马背,再次趴到飞岩包袱上紧紧抓住再不放手。

  飞岩感到后背一重,知道它已上到背来,用脚轻轻一夹马肚,追上队伍去。

  那雪貂在包袱上趴着歇了一会,精气恢复了大半,路途颠簸,它从包袱顺势而上,自行骑到飞岩肩上,眺望前方。飞岩侧头一避,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自来熟啊。”

  众人有说有笑,又赶了一程路。

  就这样,约摸又走了几天。

  暮云照料的狼崽已经完全康复了,它从架子上躺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到地上散步,但是大病初愈,还走不利索。驼驼见状,把它拱到背上,狼崽尚小,并不很重。队伍后排的鱼鹰在千山肩山见了,也扑腾着翅膀飞过来立到熊背上,幸好这俩都不太重,对于驼驼来讲,不算吃力。

  一直挂在飞岩身上的雪貂,是个自来熟,不过几日,已经跟所有人混熟,歇脚之际,常去这儿要点吃的,那儿蹭点喝的,一点也不生份,众人也不厌恶,手上有什么就喂些什么。

  众人走在路上,一路餐风饮露。这雪貂颇通人性 ,见哪棵树上有新鲜的果子,就扑腾下去,呲溜几个来回,人人手上都有好果子吃。吴闻夸道:“这小家伙机灵得很,替我们省下不少采果子的时间。”雪貂也摘果子给驼驼吃,但狼崽和鱼鹰却不怎么喜欢,尝了一口,吐掉后再也不愿意吃了。雪貂混得风生水起,常常从飞岩硬板的肩上下来,转眼就坐到驼驼软软的背上。

  众人骑在马上,看一只笨重的熊,踩着笨重的脚步,身上驮着狼崽、鱼鹰,现在又多了一只雪貂,暗自替驼驼捏了一把冷汗。

  一天,他们行至一条江河处。吴闻指着不远处的江河道:“我原先在此处见有一条破损渡船,但勉强能用,当时河水也并不湍急,所以能过。今日咱们队伍人多,恐难横渡,需要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

  众人用眼巡视一周,千山望见不远江河交接处有一处密密麻麻的林子,或许那里可以穿绕过去也不一定。

  众人听罢,调转马头,往千山所指方向行进。

  不久后,便来到一片果树林,那果树长得密密麻麻却十分规整,像是曾有人在这里专心栽培过,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尽头。

  穿过果林,地上掉满了自然脱落的野果,像是荒废已久后自然生长的。继续往前,地上的野果渐渐少了,偶尔能听见远处树梢一些吱吱唧唧声。

  风灵道:“我们似乎闯入了‘别人’的地盘。”

  大家相互对视,都警惕起来。

  再走一小段路,地上再也看不见自然掉落的野果,整片地上干干净净,只有落叶枯枝。

  这时,树上的骚动愈演愈烈,忽地从繁密的树上,像是有人投掷下来野果,砸在飞岩骑的马屁股上,吓得马儿一声长撕,脖子一扬,前蹄腾空,差点把飞岩从马背上摔下来。

  众人循声望向树上,是一只长相凶恶的猴子。

  原来,他们误入了猴子的地盘!

  飞岩紧抓住缰绳,好不容易让马冷静下来。可能受了这匹马的影响,其余马儿踏步不前,仿佛前方有什么危险,是它们所惧怕的。

  众人见驱马不前,只得翻身下了马背,用手牵着的缰绳,引着马继续往前走。

  越往里走,聚集在树上的猴群数量越来越多。猴群不知这群闯入它们领地的人是何意图,所以不断拿果子往他们身上招呼,强加阻拦。

  这时,猴群站满了一个大圈,将他们团团围住。个别胆大的猴子不停走近来骚扰马匹,众人面对这群赶又赶不跑,躲又躲不掉的猴子,进退两难。

  这时,被猴群拥簇着走出来一个体型比其他猴子大出许多的公猴,不用猜这必是猴王。猴王双目炯炯有神,迈开步来虎虎生威,自从它登场开始,猴群再无发出任何响声,像君王驾临,群臣俯首一般,都在边上候着等猴王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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