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转，夏冬更迭，草木盛衰。
“十年之久，故人依旧。”
记忆里，阿聂的白衣始终是那样，厚实的质感上带着逸灵样的毅然。
那时的流言四起，撩拨了心下稍纵的异梦。
犹然记得，
“你—— ——你可还认我？”
我只是看着他，定定然的。
“你若回来—— ——，
便永远都认。”
他也定定然的，一字一词说的清楚。
头上的檐铃叮铃铃的作响，
我被这小风吹的清醒。
只是摇着酒樽，轻晃。
突兀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 ——”
夜深人静，草木荒深。
眼尾晶莹透了我的痴狂。
“问天兮，可否为明心而见证乎？”
我颂出离骚。
荒野寂静，无人应答。
“哈哈哈哈—— ——”
我仍是大笑出声，捋发丝时掩去泪光。
浊清美陋，颠倒众生
芷兰蕙荃，难吐芳馨
那天是日暮，却绕着残阳泛了大雾。
他在前，
我在后。
“何故逆流而上？”
“何为孤芳自赏？”
我只是问他，自己却不想回答。
“乱世不群。”
他仍握着渊虹，侧身回答。
但答非所问。
黄土上留下两排脚印，浅浅的，却留的清晰。
我放下酒樽，甩去醉意。
翘着腿，倚坐在廊下。
犹自回响，
“若有一日，家国不容，如何？”
“云游远去，心系故里。”
他那样的声音，印在心上。
回过神来，
我只笑而已。
摇了摇头。
倾盆的大雨，把我浇的透彻淋漓。
我歇斯底里，握拳的手捶在流水上，泣不成声的嚎哭。
“如何不能再等我！——啊？ —— ——”
“如何不能！——如何不能？！ —— ——”
他那片白衣袖，半点雨露也不沾。
可叹我今日才知道。
跨过廊下的阑干，走到上了青苔的旧篱旁。
“吱—— ——”
我抬起门。
石门峡，可是个不能忘的地方。
他带着那孩子，
一人而已，一走了之。
影子拉得狭长，他那样高大。
都只说他是爪牙，怪他屠杀太多。
都只说他是叛徒，怪他突然出逃。
两厢郁怨。
可谁又想到，他心里有另一个人的承诺。
纵使那个人不给他半点好处，
让他带着麻烦游走。
他从未说过，
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纵使三百人阻隔，
纵使石室受困。
“—— ——嘎”
我关上门。
转身回来，步履沧桑。
我可以像你这样吗？
我不知道。
我浅唱，刚饮过酒的嗓子有些哑。
“无人知晓故乡变他乡—— ——”
那本是你实现抱负的地方，你却离开。
“谁可解君意？”
世人皆不解，入秦，出秦。
“云游而远去，心却系故里。”
别人只当你忘了。
至于真的忘没忘。
我没忘。
别人说的不重要，你说的才重要。
“饮一句离骚别愁，醉一世报国春秋”
“奈何长路漫漫上下难求，哀民生几多忧。”
“唱一句离骚别愁，叹一生知己难留”
我同样可以出尔反尔，
只是为了她可以保存那份最初的记忆—— ——里面有你。
哪怕是，颠沛流离，背井离乡。
我想给爱你的人，
留一点东西。
“心之所善无悔 终化作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
我甩去郁悒，
进了屋子，落栓睡觉。
“呼—— ——”
烛火被吹灭。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亦余之所善兮，九死其犹未悔。
“有些梦啊，虽遥不可及—— ——”
屋内的声音顿了一顿，
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唉……”
“却不是不可能实现！”
旧篱外，男子的嗓音缓缓清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