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义哥,长夜漫漫,正好无从打发哩。你说吧,我正专心听着呢!
小义却卖关子,迷缝着眼儿微笑道,急了吧,上心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听故事就会这样的!老弟,咱甭慌!我口渴,你下床把门后盆架旁暖壶里的白开水给我掉一杯来,咱哥们先润润喉再说(不迟)…。
我佯怒地嗔道,妳看看妳小义治的啥毬事?好在大秋天还不算冷,早在上床前未脱裤儿之时妳干啥呢?若要十冬腊月天,还不把人折腾死?!
小义仍嘿嘿笑,道,哥儿使使妳,一看妳老弟待哥诚意如何?二是活跃活跃气氛,总老是死气沉沉的对啥也不好。
我说,小义哥立个名目弄个几巴小事儿,说起来也极有讲究,还一套一套儿滴…!我说着就一翻身跳下了床。
我走到保温瓶前,正要弯腰提瓶往一玻璃杯里掉开水,不想,那小义却坏坏地笑说,老弟还光着pp没穿三角裤衩啊?!
我担心热水弄不好会烧着手,就头也没抬地说,那玩意,咱穷人家的孩子买不起,不穿它,岂不更利索些?老省事!
嘻!你的春光乍现,我全尽收眼底啦!小义得意忘形,在故意笑话我。
你感觉好看,有看头,不妨你就多欣赏欣赏吧,咱不怕不怕滴!我说着,只管往水杯里倒着热水。
不是老哥耍诮妳,蚕豆也似的小几几儿,望都望不见个影儿,还成天张精巴怪地追小情人呢!依哥看,从此妳老弟刹住车搁住筷子妳吃馍罢妳!(即省省吧之意)小义轻描淡写地说。
我抬紧抬头直腰,用上衣下摆掩遮了些身体上的重要的中心部位,羞羞地说,小义哥,你到底是还喝茶(指白开水)不喝啦?
喝喝…妳快端给我,我怎就不喝呢,正急等着呢!小义伸着手支着接茶杯的架势对着我说。
灯光下,我一朝床边回走,就显极不自在了;加上上衣下摆不很长,也遮不严啥东西,一迈步,对着那小义如炬的目光,就夹剪儿开了,犹犹豫豫地趋着小碎步,一点儿也洒脱不起来。
小义却说,老弟呀你大步流星走么!那开水己放两三天了,我知道它根本烧烫不伤你一点皮毛滴…嘻嘻!
快闭上你的一双臭臭…臭眼吧啊!我不好意思地怼着他。
小义到底还听我的。趁他稍稍眨动眼皮子的一瞬间,我大趔趔践跳了两步,到他身侧时,又婢奴丫环般弯下了腰,随即并紧了大腿根儿部,不露一点点缝隙。
那小义大大洋洋接了水杯,也不计较开水的温度高低,更不再窥视我的极度隐私部位,一昂脖儿,一咕咚,象罐无底的耗子洞一样,转眼,那水杯就底朝天了。只见那小义一腕儿抹嘴巴,一手递空杯给我,豪迈地说,痛快,舒服!
我接了空杯,又问,还喝么?
够了!不渴了。只是今晚咱叔烧的红烧肉太咸了,才破例让我多喝了这么多水…噫,对了,今晚你在家吃了什么呀?小义忽然这么问我。
我说,那还用问么?还不是老生常谈,千年不改调儿,一年四季还不是朝朝暮暮早早晚晚煮红著蒸红薯红薯饼红薯汤红薯轱辘子满天飞…早吃俗吃够了,还能有啥更新鲜的?
小义的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也没有了。默寂了一会儿,慎重地说,有机会的话,我去你家里深入体会一下,尝尝咱母做的红薯茶饭,看到底那红薯大排档是个什么味道!
我红了脸道,穷苦人的贫民生活,有甚好体验的?我放了杯,正要重返床上去。
老百姓生存真的不容易,这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疾苦,难于启齿!小义他说着就跳下了床。他穿着紧身的红黄篮三色的三角内裤,他的动作当然自在多了。
我一把拽往他,我说,小义哥,你要做什么?
我到厨房看看那锅里到底还余剩有冇有红烧的肉,给你弄半碗儿尝尝,凑凑紧,解解馋!小义解释说。
我正色道,小义哥,你再这么怜悯我,我一天…一晚也不在你这儿住了,我现在就走。我说着也做出要下床的动作。
小义这才又返跳到床上,毫无乐色地重又坐进了他的被窝。
小屋内,寂静了好大一会儿,小义才说,咱要说什么呢?
我说,你原本要讲那宛儿的背景故事哩,一说喝水,话题就不知又叉哪儿去了,成了撵天棒儿、冇把儿扔(土语,民间方言,泛指没指收的两种说辞)了!
小义苦笑了一下说,我事先是有意叉开话题,意欲锻炼你的专心与注意力的,可后来一提到民生的疾苦上,与我心寂寂,竟真动了真情了!也就忘了咱原先要准备干什么啦!
我说,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对咱小小少年还有些为时过早,也不是咱这儿童所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妳不如静下心来,还是把那宛儿的故事先讲给我听好啦!
小义双掌捂脸,上下抹拉了几下,神智清清地说,好!那好吧,我讲。
(待续)
3月11晚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