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次回家,妈妈派我给外婆送饺子,也许是久不见,被路上的新东西,吓到了。对于我这个几年难得回一次的人,它们的出现仿佛在一晚之间。
经过的一条全新的道路,是我️年外出打工前并没有的。它像一根触手,从三联路伸进广袤的田野。
一路上的风景秀丽。在田野的尽头,高速公路桥巍然地立着。这时是一辆货车,接下来是辆轿车,吓走了田中的水鸟;分别在空气的琴弦上,拨了一下重音和轻音。母亲打这高速公路桥建成,就常说:“(家乡)总算有点城市的样子。”然而,它出现在这水田,实在意外。这本是两个时代的产物。
一条电线杆上的牌子,指明了老财主饼家的方向。“老一财一主一饼一家。”对那个牌子的注神,让我忘了转弯。导航于是像交警指挥车辆似地:“调头,然后左转。”
我们家都爱吃这家店的朥饼,然而,现在拜神时,母亲却宁可大老远到隔壁镇买,因为之前那家“味道大不如前。”然而,我究竟吃不出隔壁镇好在哪,是如今的人们选择多了。
当岀了田野,眼前的一条街简直和城市没两样,道路干净,房屋整齐,还有一排鲜花。只是要格外注意居民散养的鸡仔。它们被往来车辆煅练得格外机外机警。𤧥绿的菜畦,也是格外赏心悦目。真是农村的骨子却与城市半个分神似。
外婆家附近的一个院子,据说传他们那里曾是一片森林,那些树木,大概是当时那片森林留下的。如果一年时间,这些树木差别不大,那十年,二十年呢,它们仿佛时间的年轮。
外婆家还和几年前一样,外婆外公却是见老了,尤其前些年外公生了一场大病后,白发仿佛小雨湿了地面一般占据了他们的头顶。
他们照例把我迎进家里,我常怀疑妈妈的洁癖是遗传自外婆的,却还不足三分之一。外婆家家具位置是永远不变,因此十几年过去了,依然有当年的影子。我于是记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作客的情景,叹我那日渐远去的童年。我归家时,已是日暮,他们差不多留我一钟头。
我回到家中的房间,泡着霞光,想起那个些所谓新东西,无一不是时间的馈赠。亲人的老去,可能甚至死去却又是一道非收不可的礼品。然而,总有一亲人,在低谷时告诉我们:“他走了,还有我!”于是伤痛愈合,伤疤处皮肤比别处更白,这也是时间给予的。于是我们才有勇气,面对冰冷而诡谲多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