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七盏灯 做一个不忘初心的爱书人
小琦。
昨天傍晚时分,我走在校园里落满大片大片梧桐树叶的林茵道路上这样叫她。那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柔和的余辉依旧贪恋人间。草叶枯萎,松针和梧桐纷纷掉落,有一种生动的美。光阴让那些梧桐和松树长得粗壮结实。结实的干,结实的枝,肥硕的梧桐叶,修长的松针。我喜欢这样丰厚又苍凉的美。
她回过头,眼神里透着惊喜。她问我要去哪里。
我们点头微笑那么自然干净。
有一场试听课要听,我向她匆匆挥手告别。
今年初夏老春的时候,小琦和我在宿舍楼道里交谈,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新月。乌黑明亮的眸子散发出温和的光芒,正像阳光下飒飒作响的杨树叶,焕发出极强的生命力。我们谈了许多往日的事情,温言软语,娓娓道来。小琦说喜欢和我说话的感觉,很让人舒服。我对面前这个素洁的姑娘也是喜欢的。小琦提起我的文章,说喜欢的不得了。
我知道了小琦和我是一样的人,辛苦而又有底气的活着。平日里见着她时,她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赶着某场考试,或者是出去做兼职。
后来一时兴起,我迷上了摄影。去图书馆的路上,看见那一瓦一木心情也变得好多了,想着这些不起眼的事物在镜头里会是多么美。有一个周末,我便拉着小琦要给她拍照,白色的短袖,黑色的紧身裤,一双白球鞋。她的笑容永远如冬日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又明亮。那时,她肩头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我用手机记录下了很多她最安静的画面,那些照片我拿回去修改后便发给了她。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小琦放弃了去外面做兼职的机会,她在宿舍楼下食堂里找了一份学生工。不辞劳苦。那时和室友们在食堂二楼一家卖炸酱面的地方帮工。没有工资,中午帮忙刷卡放酱免费吃顿午饭。干了快一个月时,炸酱面老板嫌每天赚的少,便卷了铺子就走了。招呼也没打一声。那一个月,我人消瘦了一圈,不习惯每天午饭都是面食,吃的胃不消食,半个月都没有食欲。倒也感谢某个中午炸酱面的叔叔阿姨给我们仨改善伙食,特意做的鸡蛋炒饭。三个人,打了八个鸡蛋。一人一大碗坐着吃。
后来我又在食堂谋了一份工作。在一楼。中午和晚上一下课就要跑过去,穿戴整齐,站在那里招呼着过来吃饭的学生。没课的时候去的更早。一个月两百块钱。和我同干的女人负责刷卡,我负责盛饭。那女人每天对我横眉竖眼,嘴里吵吵着叫我快点盛饭。后来听说那女人和食堂老板是亲戚,大概是他的表姐。我也就明白了她整天的那副高架势的对人态度。老板人也蛮横,见着他的一双儿女,还在上小学罢,每日过来吃饭。
我每天要穿戴着和那里的员工一样的衣服,忙完去吃饭时才能脱下来。我的帽子是一次性的纸帽子。我嫌那油腻的上衣总是有难闻的味道,用塑料纸包着带回宿舍,倒了很多洗衣液,泡了很长时间。洗好从水里拎出来时白的像天上的云朵。后来,一周就把衣服拎回去洗一次。穿在身上,瞅着和我穿一样衣服的人中也只有自己的衣服最干净,心里莫名的高兴。
我也是在下课赶着去食堂帮忙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匆忙的小琦,知道了她也在食堂里帮工。
干了十几天,瘦不了女人的臭脾气,决定走人。
小琦依旧每天匆忙如往日。
秋季开学的时候,我在学校图书馆谋得了一份工作,一周去个五次,每日整理整理书架,上上新书,隔周打扫次卫生,每个月就有了一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补贴。图书馆离宿舍很远,我大概要横跨整个校园,走个来回需要四十分钟。这是快走。要是走的慢,恐怕得近一个小时才能走个来回。
逢着下雨,从图书馆一出来雨点子就打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冬季,刺骨的冷。没有带伞,只能淋着回去。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自己心里也湿漉漉的。想想自己两年以来的经济独立,内心泛起一股酸楚,有点疼惜起了自己。开学的时候母亲送我去搭车,送到时刚好有一辆去火车站的大巴车要开走。母亲为我放好了行李,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头天夜里,问母亲要了一百块钱,算作车费。坐的火车,火车便宜,只需要五十块钱。我说给五十就够了,母亲说没有零钱给了我一百块钱。我上车的匆忙之中,母亲从兜里又掏出一百块钱给我,她问我钱够不够。我说够。我没要那一百块钱,也知道母亲平日里过的苦,说那一百块钱您留着自己吃好点儿。
车开动了,母亲离我越来越远。夜也逼得更近了。
每日清早要起的很早,去食堂买一份早饭,一个陷饼或是两个包子。在路上匆忙的吃掉。有一天,去食堂买早饭时,猛然见到了小琦。我叫了她一声。我心里对这个女孩敬佩的五体投地,天这么寒,她起的竟这样早。我要了一张葱油饼,一个海带饼。小琦偷偷的为我加了一个煎蛋。我见她忙,没有说其他的话就走了。路上行人匆匆,小树林里围着练习英语口语的同学,校车与我和其他人擦肩而过,上面坐满了缩着手赶去上课的学生。
我突然又明白了,很多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辛苦而又快乐的活着,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活的更有底气。比如小琦,比如我。
这样的日子更是为了锻炼出内心更加丰盈的自己,所以也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