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黑云压城,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闪电,内心早已失去当初的兴奋。
这时手机电话响起,是一个海南的陌生电话。“海南,大概又是一个推销茶叶,贷款的吧”我心想着挂了电话。
接着对方好像犹豫了一伙,又打了过来我不禁有些老火,但还是依旧挂了电话。正当我打算把这号码拉入黑名单时,手机却弹出一条短信“是我,阿根”
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但我的记忆却瞬间回到了7年前。
7年前,脱离了高考的牢笼,怀揣着梦想,进入了大学,本以为以后就可以好好享受生活,拥抱自由,其实只是为进入一个更大的牢笼做准备。
报道第一天,拉着行李箱手拿写着“小高层A栋1507-03”的纸条,第一次看到小高层群,好高呀!还要做电梯,对于一个乡下小伙子来说,大学一切都是新奇而又美好的。但过不了多久当时的我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我站在03铺床位前,像对车票座位一样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原本属于我的床位上已经铺好了被子,被子上斜躺着一个看起来瘦高翘着脚正抽着烟的同学。
“同学,你是几号床,这个好像是我的床位”我有点胆怯地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
“这个是我的床位”看着他故作不知的回答,我更加笃定地说。
“又没写你名字,怎么证明事你的?”
“03号不是写着吗?”我拿出纸条
“我的也是03号”他看也不看纸条依旧抽着烟的说。
“怎么可能,我看看”
“丢了,再说我喜欢这个位置,怎么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
烟从比我高半个头的位置喷到了我面上,呛得我“咳咳”的咳了两声。
我退后了两步,视线看向其他床位的同学,遇到我的目光他们赶紧移开自己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目光,假装做起了自己的事。
正当我打算打电话让辅导员来处理此事时
“呦,你喜欢这个位置,你何不让你爸把这栋楼买下来,你可以一天换一个房间不是更好!”
声音来自上铺一个一看就是乡下来的青年嘴里,他正拿下耳朵里的耳塞斜靠着痞子青年说道。
“有你什么事,乡巴佬”痞子青年搞不示落地说
“吱呀”一声,乡下青年蹭地一下从上铺落到了地上,动作很快,落地很轻,让人想起了猫。
“你打扰我但听歌,怎么我管不得?”
乡下青年一边走向痞子青年一边不慌不忙地收起耳机,身体几乎要贴到痞子青年身上。
这时我才看清乡下青年,古铜色皮肤,身体瘦瘦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但却很有力量的感觉。
乡下青年比我稍微高点,仰着个头,眼里喷发出了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阴狠。
痞子青年像被什么动物盯上的感觉,一下子像拔了插头的电器一般,没了生气。
我没有催促他,他喝了一大口啤酒说起了这三年来不同平常的经历。
海南,中国第二大岛,省级经济特区,还有那轰动一时的房地产泡沫,这是我去海南前对海南的全部认知,对其他一无所知。
中途辍学的我,没有学历,没有阅历和能力,在厦门打工的这几年毫无建树,连老婆做月子想安个空调的钱都没有,恨透了自己,逃离般地离开了呆了五年的厦门。为了省钱,买了夜晚的机票,当飞机飞到可以看到整个厦门时,繁华美丽的霓虹灯,像银行里的点点繁星,我暗地里想: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为此还特意去海边捡了块鹅卵石,等我再回来时再把它扔向原本的大海。
此行去海南是去投靠在海南的岳父岳母,他们在海南一家椰子厂上班,听说了我的境况想拉我一把,我出于多出去走走的想法,和老婆商量一下后决定出发海南。老婆已在我之前孩子刚满月时乘飞机先行到海南了,登机前打可个电话给老婆,说老爸和一个叔叔会开车来海口接我。(第一次坐飞机的好奇,紧张,拘束就不在这里说了,有机会可以单独说说那时的感受)
大约一个小时后,飞机飞到了海口上空,这是我第一次踏上哦不对是接触这陌生的省份。由于大雾,海口依稀的霓虹灯笼罩在浓浓的大雾里,问了问旁边一对从厦门旅游回来海口的情侣说:这是海口?怎么没什么灯,这么荒凉。
“这是郊区,还没到市中心,当然和厦门没法比”,这对情侣像在说自己家世一般列带尴尬地说道。
下了飞机,岳父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出口,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胖胖的叔叔,赶忙递上一支烟,聊了几句,原来这叔叔也是湖南的,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来到海南定居,在这娶妻生子。
上了岳父车,离开机场往高速上开去,惊奇地发现竟没有收费站,听叔叔说,海南高速都是免费的。他只说了上半部分,还有下半部分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心想感叹,这里国家给的政策也太好了吧,路宽车少还不收费,”
下了高速,岳父开车来到一家大排档前停了车,说是去吃夜宵,那时已经10点多了。吃了什么说了什么现在都已经忘记了,但有一个场景到现在仍记忆深刻,那就是10来个圆桌子摆在户外,每桌子旁配有一个个煤气罐,没错就是煤气罐。看已经有5,6桌客人在吃火锅,谈笑风声,悠然自得。在我看来这仿佛不是在吃火锅,而是在战场打仗,热气腾腾的水气像烟雾一般熏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煤气罐像一颗颗炸弹一般,吃得我是心惊肉跳。心想:海南人心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