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曾经道尽途殚,又曾经绝境生花,那一路曾有无数双援手,接力着帮我们拨开层层迷雾,让我们沐浴久违的阳光,他们用事实告诉我们——“天无绝人之路!”
01
大姐刚蹒跚学步的那几天,由于饥饿,颤颤巍巍的她再也没有先前的扑腾劲了,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了母亲怀里,母亲抚摸着她滑嫩嫩的小头,一股酸楚的泪倾泻而出,滴落在她白乎乎的脸上,滑进了嘴里,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一种涩涩咸咸的味。
家里是“日无鸡抓米,夜无鼠耗粮”,一星期没开锅火了。母亲饿得前胸贴后背时,便会站起身缓缓挪到水缸旁,舀一瓢水咕咚下去,再抱着大姐坐在靠门的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
清晨拒绝了来访的光,天空灰暗得似要塌下来,大地也变得凝重,空气充满湿气,潮渌绿的,压抑得难受的人们恨不得将那天空撕开道口子。
02
两间不大的土坯房里,前后无门,只有窗户奢侈地用烂麻袋挡着,风过有声,雨来有痕。那是个怎样的一个家哟——父亲病倒在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脸因疼痛变得扭曲,唯有胡子似乎不欠“口粮”,肆意生长覆盖在他唇旁,让他有了超出年龄许多的模样。母亲穿着干净的烂衣裳,梳着整齐的头发,只是面色无华,唇无血色,双手环抱着饿得没有力气走路的孩子。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有好心人会偶尔给大姐两口饭吃,那些心疼母亲的奶奶们总会在晚上送来白天冒着罚工分的危险偷来的碗豆角,你一把,她一把,凑成一小堆,也能煮个几碗,紧着父亲、幺叔、大姐吃过后,她常常是吃一点或者不吃。
03
不知情的驻村工作组以为母亲偷懒,不出工,父亲疾病缠身是众人皆知,她向来是生龙活虎的。母亲不作辩解,任他们在空空如也的家里搜,沒有耗子光顾的家里通常少有老鼠洞,坑坑洼洼的地面倒还结实。旁边围观的三老四少极力为母亲证明,好心的她们不希望母亲的生活雪上加霜,疼她至极。
工作组没有搜到一粒米,瘦骨嶙峋的人倒是看见几个,病的病,蔫的蔫,遂吩咐母亲去队屋的大黄桶里扫高梁米来吃。母亲感激涕零,拿了扫把畚箕去扫,弄回来一择,老鼠屎比高粱还多,大概只有斤把重,但总比没有好啊。
高粱择好后,她动手用磨盘磨碎,细的煮给他们吃,自己吃粗的,也算是大快朵颐了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