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村庄

挚爱

早上睡到08:00,有点惶惶不安。窗外一片冰天雪地,昨夜又下了冻雨,天气更冷了。奶奶已经热好了洗脸水,打扫了屋子,准备做饭。

在家里的感觉总是太舒适了。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写教案、不用四处奔波。家,真的是爱的港湾。可能是处于舒适区太久的缘故,揽镜自照觉得自己越来越丑了。古人说的好,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一直有个习惯,每次回家都要端着一个笔记本和奶奶聊聊天,边聊边把记录写下来。想她的时候就打开聊天记录。这次也不例外。

明天要杀年猪了,今天奶奶要准备一锅酸汤。精选自家院子里的青菜和粒大饱满的豆豆做材料,辅以砂锅精心熬制。酸汤是大家的最爱,解酒、解渴、配菜非它不可。方言说毕节人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三天不喝酸菜汤,走路就昏头转向了)。

奶奶说,村里大根家喂了一头大肥猪,估计有一头小牛大。昨天大根喂食忘记关上圈门了。肥猪高兴得不得了,一个俯冲巴巴地跳出猪圈,甩开腮帮子轰足油门拔腿就跑。四只蹄子在路边溜溜地转,结果油门轰大了忘了刹车,一个急下坡,前两只蹄子硬生生地跪下了。可惜了这猪生得如此壮实,趴下后竟然爬不起来了。后来大根叫了几个人才把这肥猪给抬回圈里。哈哈哈,你不知道,它像一粒饱满的大米饭掉在泥坑里,裹了一身泥。

渴望自由是动物的天性,肥猪更甚啊!快要年关了,它想自自在在撒撒野,不妄来此猪圈走一遭。这几天,村子上空天天都有猪的哀嚎声,叫声尤其雄浑悲壮。下面熊熊大火在燃烧,锅里滚烫的开水在沸腾,年猪们像饱满的白珍珠,一颗颗挂在墙上、树上,大人小孩忙得不亦乐乎。这是年味的开头戏。

正聊得开心,隔壁舅奶奶突然推门而入。她说邻村的大花姑娘明天出嫁了,想约上奶奶一起去喝喜酒。

“嗯,大花姑娘特别讨人喜欢。这喜酒是一定要喝的。”奶奶乐呵呵地说,“但是,先吃上一口我今年新酿的糯米酒。”说完给舅奶奶盛上一碗。新酿的糯米酒晶莹剔透,入口是一股浓浓的甜味,继之淡淡的清香,细细咀嚼,顿觉一阵红晕爬上脸颊、眉梢,这便是醉意升腾了。

舅奶奶本不胜酒力,欢喜着竟吃了一碗。放下碗,两颊绯红,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独家酸汤已经熬制好,火炉子可不能空着。奶奶说过人闲火炉不能闲(意思要充分利用资源)。恰逢二爸爸嚷着要吃烧洋芋,奶奶二话不说飞身出门,在厢房寻得烧烤架,端放火炉上,顺势将兜里的洋芋齐刷刷往里倒。

啧啧,这手脚麻利得哪像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座的惊叹不已。

屋子里的人一拨散尽一拨又来,奶奶乐呵呵地端茶送水递水果。在大人小孩间穿梭,她呼朋引伴像一只翩翩蝴蝶。她说人老了就得活动活动,一坐下身子骨就容易散架。这是什么理论?

春节就要来了,在外边奔波的乡亲们陆陆续续回来了,村子又开启了串门子的热闹活动。鸡和狗比往日叫得勤了,小孩的欢笑声更大声了。

闲暇时候,奶奶也会打开一本书,戴上老花镜,静静地坐在火炉边阅读。对了,今天她读的是《梵高传》。

她说即使年老也要读书,不能找借口。

和她坐在一起,各人手捧一书,屋子静静的,只听见书页翻动和火炉燃烧的声音。窗外雪花纷纷,外面的人都要回来了,势必带着一头雪花推开家门……


365极限挑战营    第07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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